也许九千岁对于大部分的有机体都已经算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了,但对于智械们来说并不是必须在意的事情,因为也有过智械意识体只活了十年就心满意足的死去了的先例。
对于李凡而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活多久算是久,但他对于长寿并没有什么执念,因为寿命只是生者对于描述生命长度所使用的度量单位而已,寿命仅仅是长并没有任何意义。
“话虽如此,如果光升级一个跃迁装置耗费的时间太多的话也没什么意义,”李凡看着过了两个月刚刚往前前进了百分之一的进度条吐槽道,“怎么能这么慢啊,再这么下去我能不能过去支援暂且不论,我的人类盟友怕是要老死在自己家里了。”
按理来说,盟里不吃寿命论的成员一个都没有,他这个无机体可能还好点,虫族玩家随风清扬的寿命最长为二百四十年,吸血鬼的极限寿命为三千岁,人类理想状态下在十五级大本营的加成下能活三百岁,再多就要对着基因上科技了。
盟主相对而言更惨一些,大概只能活一百多岁,他虽然极限寿命不详,但也并非无限,说不准哪一天就没了。
游戏时代玩家们操作的人物如果没了只会换一个,要么是子嗣,要么是本派系的其他领导人,但在这里他没了应该就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销号了。
李凡对于生死总体而言看的比较淡,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害怕,只是他经历的比较多,因为家中老人多,他每隔一个人生阶段就会遇到一位驾鹤西去的老人极其家属。
这些家属中有人又哭又闹,有的憋着分房产,有的奔波着完成老人遗产的处理,有人背地里对拉老人进火葬场的车收的高额费用骂娘。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他三舅爷去世的那一次,大舅姑去陪了老人一晚上,可最后还是到了拔管的那一刻。
他到现在都记得大家淡定的状态,也许家属比较混乱,但总体而言还是没麻烦亲属的,那一刻他觉得大家其实什么都知道,大部分也都已经看开了。
害怕又能怎么样呢?你怕死难道你就不会死了吗?还不如好好活着呢。
那些自视甚高的人总是看不起那些想活成一个快乐的猪的人,但其实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没有道理,因为快乐的猪这种生活又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那您是想让所有人类都变成快乐的猪,还是变成一群正常的现代人呢?”米娅略带调侃地开口询问说道。
李凡愣了一下,老实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他只是个自闭宅男。
“如果我还是那个游戏宅,幻想有个善意的外星文明来开展工作的话,可能会希望对方的目的是第一个吧,毕竟享受现代文明福利什么的不就是我的日常生活吗?”李凡看着建设中的文明说道。
“老实说我这人没什么格局,也没什么非要亲手实现的梦想啥的,我只是个恐惧寿命论还自甘沉沦地觉得打游戏真爽的废物大学生罢了,”李凡喃喃自语地说道,“但是,怎么说呢?我不打算到了我花费了心血的地方还什么都不做,如果来这里之前我就摆烂,来之后我还是摆烂,那我岂不是白来了吗?”
“原计划不变,我要实验赤色狂潮和多物种文明的建设,前进,我不会要求你们不择手段的前进,但整个文明都可以动脑推动实验的前进。”
寿命论的恐惧说白了还是对于所热爱的事情终有一天会消失的恐惧,是对自己只能活到定寿的恐惧,是对自己这一生碌碌无为就此结束一生的恐惧。
这件事恐怖吗?是的,非常恐怖,恐怖到你无意间回想起来死亡若隐若现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恐惧的程度,但如果你只顾着恐惧自己将来可能会消失而忘了自己此时此刻存在这件事情的话——你跟已经消失了的那些人有区别吗?
“我的子民们啊!居住于赛博乐土的五百亿子孙们啊!发挥你们的创造力与好奇心吧!没有什么好恐惧的,如果那些不愿退场的暴君对我们有意见,那我们就过去优雅地碾碎他们!”
“从今往后尽情地好奇吧!无论什么东西阻挡在你的面前都不要恐惧!如果前方的障碍强大如神明,那我就帮你们把神座给炸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