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抑制地大喊大叫起来,猫头被一脚踢出去,骨碌碌满地乱转,但不肯离开我。
怎么也不肯离开我。
八
“木兰,你怎么了?”康阿姨在30厘米远的地方说话,她以前可不这么亲切。
我躺在床上,满脑袋都是骨碌碌打转的猫头,在脑海里刷下一条又一条紫红的疤痕。
明白了,这是24小时里我第二次昏倒。
“猫,黑猫……猫……”
“你怎么了,木兰,哪有猫啊?是不是你昨天没休息好?”康阿姨的温柔气息溶化在床头一平米范围内,像稳定而致密的磁场。
“不,你养的猫,它,它死在我门口了,就剩下个脑袋……”
“我没养过猫啊……”康阿姨靠得更近,双瞳极为慈祥,无法抗拒的慈祥。
“不对,你养……猫……”
“我没养猫,真的。”
“没……养……?”
“是你休息不好,我真没养猫……”康的双瞳里添加了一对幽蓝色调,看得我好舒服,舒服得有些忘乎所以,如烈火中畅饮冰镇酸梅汤。
我似乎被说服了。
康阿姨去忙她的事,我去忙我的学业。
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堆树叶的尸体。
九
晚上很阴沉,很多来路不明的云在京城上空堆积,一个叠一个地互相挤压。没有雷声,但我知道那里酝酿的正负电荷正以几何级数增加。
晚饭时,第一滴雨掉进了我的麻辣烫碗里,第二滴落在回四合院的路上,我数不清后面有多少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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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对镜贴花黄 文一江水(5)
因为,伞,康阿姨撑起一把伞给我。
“冷了吧?”康阿姨声音依旧磁性,她盯着我问道。我努力去找早上那两点愉悦的蓝色,如同瘾君子在搜寻上品白面儿。
我们在四合院的门斗里对望了20秒,我的眼睛觉得很饱了,像吃了三碗麻辣烫那样饱,于是眨了一眨。
“你去休息吧。”
“嗯!”
回跨院时,我路过台阶上的一点淡淡血痕。我想起了不该存在的猫,于是又回头确认了一下,那里确实有一点非常浅的血痕,但我“确实”没有看到。
脑袋很快就转了回来,一股奇大的弹性把它扭正,我觉得自己的脖子比弹簧还要坚韧。
十
我把小毯子蒙在镜子上,衣服没脱,门反锁。
咔嚓!闪电,又一个闪电,雨更大了些。有棱角的凶狠雨点把玻璃窗拍得山响。
我点了一根烟,烟放了很久,干燥得直呛鼻子。这盒烟我足足抽了半年,里面还剩下半盒有余。只有最紧张最难过才抽,男友分手抽了4根,做毕业论文2根,奶奶去世3根,今晚我决定把它抽光,明天再买一盒。
书是一定要看的,但今天顺序有点怪,我从最后一页看起,而且把书倒过来。每个翻转的方块字都那么清晰,一个个直挺挺的。
第四根烟抽完,我想睡觉了,虽然很早,也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