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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2页)

良久,他说:“松萝……我快要疯了……”

我的泪夺眶而出,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说:“……我也是……”

回到漱芳斋。我看着画室里唯一一幅我为青柳画的肖像画。那还是我跟她住在一起不久,我随口的一句话惹得她笑了半天,她的眼睛弯弯的,眼中亮亮的流光感染了我,令我一时心动画下了这样美丽的一刻,她的齿皓白,嘴角有浅浅的酒窝,那个样子,让谁看了都觉得幸福。

我在她的画前坐下,望着天使一般的她,感觉她在跟我说,格格,你一定要幸福。她还说,格格,你会出宫去的;格格,你出了宫不要忘了青柳……

我怎么能忘了你,我欠你的,这辈子都没法还了……

二月底,阿玛、额娘、晟佑以及老管家和几个伙计一起回到了北京,老掌柜和其他的伙计在杭州照顾着客栈,定期会来京,而我在杭州的画廊盘了出去,剩下的画一块儿带了来,杭州的家产事宜也都处理妥了,不再有后顾之忧。

我们一家在哥哥的大宅院儿里团聚。叶落归根,这句话一点不假,阿玛看着这个大宅院感慨万分,说终于又回来了。

阿玛、额娘刚看到我时,泪光闪闪,额娘抚着我的头发说,我的松萝长高了。我说,额娘还是那么美一点也没变,阿玛也还是那么年轻。这时,云岫牵着晟佑过来,晟佑一下扑过来抱住我的腿,我忙把他抱起来,他两岁了,会叫姐姐了,而且不认生,眼泪汪汪的,漂亮极了。

康熙很尽人情,我想他毕竟也是一家之主,知道一家人最希望的就是能团团圆圆,再加上我的家人都在京城,所以他说我今后每月有五天假,俸银不减。虽然我这个画师基本算是末入流,但是既然是给皇家办事又是御封,俸银自然是有的,只是不多罢了。不过有时康熙还有太后、各宫娘娘那儿都有或多或少的赏赐,所以本人的小金库还算是丰厚的了。

上下安顿好了之后,阿玛和我开始考虑经商的事情。还记得舅舅劝过阿玛做入仕的打算,阿玛笑着摇头,舅舅看着阿玛眼神坚定,只有无奈叹道人各有志,也就作罢了。

我非常支持我阿玛,因为这个世上再没有比钱更实在的东西了,正如张爱玲说的一样:我喜欢钱,因为我没有吃过钱的苦,不知道钱的坏处,只知道钱的好处。真的堪称经典。总有人说钱是万恶之源,我实在是不能理解,因为钱本身只是一件毫无生命的东西,没有任何的感□彩,只是有的人把自己因为无法控制无限膨胀的欲望而产生的罪恶之念强加在钱这个东西上,在我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恶名开释罢了,而钱正好替这些人背了个现成的黑锅。(孔方兄,我今儿可是为你申冤了啊。)

我做了个大概的调查统计,发现京城里类似于云来客栈这种大规模的都有好几家竞争,更不用说星罗棋布的小客栈了。但是阿玛说,这个时候,在大清国的商界,是晋商与徽商最活跃的时候,而且“士农工商”中“商”的地位有所提高,“学而优则贾”的晋商除经营盐业外,还经营茶、粮、棉、布、丝绸以及典当和高利贷。生意遍及东北、蒙古、新疆、东南、两湖、西北甚至是沙俄的恰哈图。而“贾而好儒”的徽商经营的生意与晋商差不多,只是范围主要在京城以及长江中下游的大城市地区,好多还是垄断产业。

我听到这不禁咂舌,不愧是富商巨贾啊。

所以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再开客栈,我不相信我们的云来客栈会竞争不过,再针对京城的客流做了调查之后,我和阿玛制定了一个比较完善的方案。项目有、资金有、然后就是选址。

最后,在东长安街附近的崇文门里街,另一个云来客栈开张了。

三月二十六日,弘晖满七岁。我在长长的回廊远远的遇到胤禛和胤祥,胤祥看见了我,抿嘴一笑就跟他四哥告辞先走了。

我们就这样远远的站着,彼此相望。

这一刻,我们把曾经所有的折磨、心痛都置身事外,在这个清如水明如镜的早晨,我的心渐如湖水一般澄静,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发现自己爱的人正好也爱着自己。

我们慢慢地走近,直到他清冷的面孔已在我眼前。他微微一笑,抬起手,轻轻地将我鬓角的几丝头发捋到耳后。

我的心坚强的跳动了一下,这个男人,即使相识了再久,也会常常让你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也笑起来,说道:“今天是弘晖的生日,拜托四爷替我转告一声,就说祝他生日快乐。”

他仿佛没有听到,只是看着我,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笑容,有多少次出现在我梦里。你病着的那几日,我每晚做梦,都是你这样笑着离我而去。”声音温柔如和煦的春风。

我隐约记起曾经的梦来,那个不堪回首的梦境,幸好它只是个梦境。

额头忽然触到一个温软的东西,然后就听见了一声低叹:“傻丫头。”

我回过神来,发现面前已经没人,转身就看见他挺拔坚毅的背影,在我的视线中渐渐模糊。

我去了良嫔那里,有一件事一直在我心里像个疙瘩,我想要弄清楚。

她那里还是一如往日的冷清安静,笑着让丫头给我看茶。

我就说道:“娘娘快别客气。松萝记得有一次娘娘夸过松萝的一个花样子,松萝今儿得了空先画了来给您瞧瞧。”

她微笑着说:“难为格格记得,我也是闲来无事弄这些东西,免得闷得慌。”

我也笑道:“娘娘的绣品可是让松萝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呢,松萝要是有娘娘的手艺早开了这北京城第一大绣坊了。”

良嫔笑看了看我,说:“松萝格格真是个趣人儿,我倒是羡慕格格,年轻、能干多少想干的事。”

我忙岔开话题:“娘娘快别这么说。”装作不经意间看向她的腰间道,“娘娘什么时候换了荷包,我记得娘娘常带的一个绣着芙蓉的,漂亮得很。”

她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我如此跳跃的思维,看了腰间的荷包一眼,笑道:“格格看东西真是仔细,那个荷包我也很喜欢,所以才常带着,可是自从西苑回来就找不着了,想是丢了。”

我看她并不像是骗我的样子,心中稍放了心。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就起身告辞了。刚掀了帘子,就看见了胤禩在外面,看我的眼神有一丝复杂,我忙请了安,并没在意的走了。

看来,整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吉泰的一厢情愿了,这样就好办了,要把一切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中才行。我突然发现自己怎么跟封建家庭的家长一样专制了。心中苦笑,吉泰啊,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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