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回到凤都的那一天,跟两年前她跟着荀梦龙回京的那一天一样,艳阳高照,道路上依然因为举办大型的集会而人潮熙攘。她坐在马车里,透过小小的窗看外面的世界,有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
前方传来马蹄的哒哒声,而后在马车前面戛然而止。荀香放下帘子,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一样,缩到了马车的最角落。她也许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她的心中有很多的牵挂。但那些牵挂现在对于她就好像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渴望的自由一样。遥不可及。
徐望山冰冷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来,“月山将军,太子妃是不是在马车里面?”
月山旭平淡地回应着,“恩。”
“那请你把她交出来。”
“你们不是要去皇宫么?我们也要去。不如你们在前面带路,我驾着马车跟在后面,这样可好?”
徐望山似乎沉默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反对。
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月山旭看着跟在马车周围的禁军,忽然觉得有些讽刺。这些平日里的手下,现在反倒像是关押犯人一样地监视自己。这几天他小心翼翼地赶路,几乎没有与任何人有联系。所以敦煌怎么样,凤都怎么样,他完全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跟在他身旁的一个禁军小声说,“将军,凤都已经被徐家和炎家的人完全控制住了,太子现在等同于被软禁,很危险。送太子妃回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月山旭暗暗松了一口气,好歹自己还没有众叛亲离。但同时心又紧紧地揪在一起。太子被软禁,等同于连皇上都放弃他了?皇上虽然一直都与太子不亲厚,但他心里很明白,宇文皇后对于皇上是个怎样的存在。那样存在的影响力,足以护住太子的东宫之位。可为什么,会连皇上都变了?
另一边的禁军低声说,“太子不顾皇上的禁足之令,闯去上书房与皇上起了激烈的争执。据说当时回京的炎尚书和炎贵妃等人都在场,太子直接放话说,如果不相信荀家,就等同于不认可他东宫之位。要皇上把太子之位收回去!这是大不敬啊!”
月山旭立刻在心里把淳于翌骂了一万遍。平时那么聪明的脑袋,怎么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打了这么个死结?!现在是与荀家,与太子妃共存亡的时刻么?如果连太子之位都不能保住,那要怎么去保护那些想要保护的人!?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皇上应该要废东宫了吧——”
月山旭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深知荀香此次入宫定然凶多吉少。可是,如果他跟荀香一起消失,或者此刻立即在众下属的掩护下逃离,自己定会落得个通缉犯的下场。那样不仅帮不了太子,帮不
要废东宫了吧——”
月山旭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深知荀香此次入宫定然凶多吉少。可是,如果他跟荀香一起消失,或者此刻立即在众下属的掩护下逃离,自己定会落得个通缉犯的下场。那样不仅帮不了太子,帮不了荀家,帮不了所有人,反而更是给这局已经下得一塌糊涂的棋,走了最坏的一步。
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
北方已经是入冬的天气,而在四季如春的南越古国,依旧是山茶花绚烂,采茶的姑娘满山飞歌的时节。
南越与大佑接壤的城池,是以素有兵家必争之地着称的赤壁。
赤壁与大佑的湄洲隔江相望,两军的旗帜分别在江边的石壁上烈烈飞扬。南越国土面积是中原四国中最小的。但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造成了赤壁这道天然的屏障。别的国家纵然有心侵犯,也不得不因不谙水战而放弃。
慕容雅巡视江边的时候,初一小跑着追上来,“王爷,王爷!大事很不好了!”
慕容雅英俊的眉眼略略皱了一下,回头微笑着说,“慢点说。”
“有两消息,一好一坏,王爷要先听哪一个?”
“先说不太坏的那个。”
“是。王妃因为听说敦煌被西凉和大梁的联军包围,终于不再闹了,也不再强行渡江。”
慕容雅点头,“算是个好消息。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