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换了一袭粗布麻衣,许是麻衣粗糙,他脖侧裸露的肌肤上此刻生出细细密密的红疹。
他方才抓挠的指印在白皙的脖侧,触目惊心。
柳长宁扣住他胡乱挣扎的手腕,茶色眸子滑过一抹流光。
便宜夫郎显见的并不如表面看来娇气,只可惜往日绫罗绸缎加身,皮肤对麻衣过敏。
她眯着眼,心内暗叹一句:麻烦……
却也并不讨厌,识时务又能忍常人不能忍。
大片红疹眼看着已蔓延至下颌处,他却挺直身板,并不在意。
柳长宁心中没来由的软了几分,张嘴,欲劝他换下身上的行头。
却不料那人猛然使力企图挣脱手腕,一拉一拽,用力过猛。
原本就俯身而立的柳长宁,因了拉拽的力道过大,身子便直直的压了下去。
裴元绍瞪直了眼,前方淡色的唇一寸寸压下来,狠狠的砸在他的唇角,严丝合缝的与他的绵软相贴。
鼻端传来浓郁的青草香便仿佛是麻药一般,让裴元绍再也动弹不得。
他直愣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茶色双眸,那人鸦羽色的睫毛一扇一合。
他的心脏也跟着细密睫毛抖动,一起一伏。
他狼狈的伸手按压住胸口,倘若不压制住,它……可能会破膛而出。
他墨色的眸子泛着丝困惑,心内暗忖,自己难不成不是患上了不治之症?
此时心口的跳动比前世濒临死亡时的频率更加强烈……
他……重活一世,难不成不是被母皇布的死局给陷害至死,却因这不知从何处染上的重疾,最终落了个药石无医的下场?
裴元绍面无表情,眼底死气沉沉。
变故徒然发生,当唇上的温热传来,柳长宁亦是一脸呆愣,她极快的反应过来,撑着手,腾的一下站起来。
从怀中掏出刚买的帕子,作势便要往嘴上擦。
眼角余光却正巧瞟见,木床上的男子一脸命不久矣的脸色。
她顿了顿,暗自爆了句粗口。
靠!
这人该不会认为她口水有毒,唇碰一下,便得被毒死?
柳长宁眉头紧蹙,顿在半空的手臂强自转了个弯,将帕子塞直床账内男子的手中。她指了指他的唇角,语气委婉道:“放心,没毒……倘若你不放心……擦擦……擦擦就好!”
她活了三辈子,就这会儿说话,舌头伸不利索,结巴。
柳长宁眯了眼,忍住爆粗口的冲动。
沾了别人的口水,本已是极其嫌弃,这会儿还须得将净嘴的帕子递给占了她便宜的男子。
因为她是女人,她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