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柳叶儿低下头,要伸手接过纸袋,视线触及她握住短绳的几?根细长手指,改用手掌托住纸袋底部。
时间来到今天,周六的上午,钱教练的家长约谈。
蒋医生提到了许多专业名词,讲述了林翡最?近一两年的情绪变化,几?次集体心理测评数据为证,她有抑郁症,脑补复合胺含量较低于正常标准,她需要吃药,需要治疗。
药物会?帮助她获得平静和快乐。
蒋医生还?说,省队无法为她提供专业的心理治疗,她需要家人帮助,需要爱,需要关怀,并且颇为欣慰感慨道:“为了她的心理健康,训练会?减少?的。”
那个总是跟他唱反调、互骂傻逼的老钱也罕见沉默。
倒带结束。
柳叶儿打开?房门?站到走廊上,挽起?林翡的胳膊。这种情况最?近时有发生,牵手和拥抱是多年来形成的肌肉记忆,靠近对方完全出自?身体本能。
猛然想起?之前?的不愉快,林翡会?很识趣抽出手快步远离她。
此时亦然。
手背扒拉扒拉刘海,林翡贴墙慢慢地走,手指划拉着墙,倾斜着前?进,高瘦的身体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扭曲。
柳叶儿茫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翡不是嘴里?塞片卤牛肉就能打发的年纪,她慢慢长成一个大人,慢慢有了自?己的喜好和想法,但她的年龄和阅历还?不足以驾驭,她因此陷入痛苦的沼泽。
走廊尽头,柳叶儿小声?呼唤她:“秧秧。”
她抬起?头,眸光微亮,表情期待,“老钱准了吗?”
“准了。”柳叶儿说。
林翡如释重负吐了口气,笑起?来,手指沾染的微末粉尘在裤腿上随意揩了两下,随即苦恼,“他对我肯定很失望,我不能进国家队了,外公外婆看不到我的比赛,妈妈‘奥运冠军母亲jsg’的理想也泡汤了。”
她低下头,慢慢走到窗边,身体藏进玻璃窗和墙壁之间的夹角。
“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在本该充满活力和阳光的年纪,她头顶云霾如影随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人们竟然一个都没发现。
“秧秧。”柳叶儿牵起?她的手,两手将其包裹合拢在手心。
她怯怯抬头,不解,“你不是讨厌我吗。”
刚才挽了她的胳膊,现在又拉起?她的手,几?秒反应,林翡小心试探,“你不讨厌我了吗?”
她不敢说喜欢,知道那是罪过,于是谨慎着措辞,生怕又惹对方不快。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柳叶儿摸到她有力的指骨和手心几?处薄茧,尽量摆出长辈关怀的姿态,避免过分亲昵遭她误解,“你知不知道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