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休要吓我。一个医盗,一个秦家后人,张姨娘不是给救回来了吗?”炎卿心中恼恨自己竟被一个小庶女给吓着了。
“大嫂嫂,我们到侯府时,张姨娘已经气若游丝了。那柄匕首,差不多没入了胸腔,血流了一床。那两人,只是医者,不是大罗神仙。刚才斯柠说的,便是故弄玄虚,就是引你跳出来说实情的。”
宛汐轻叹一声,似乎在叹惜堂堂礼部尚书家嫡小姐,武安侯府世子夫人,就这么点道行,一炸便什么都吐出来了。
“哼,你以为我会信?张姨娘若真是要死了,你会如此镇定?”炎卿并不信宛汐说的。
“张姨娘从来只在乎大夫人。她对王宛清比对本妃要好百倍千倍,这是整个侯府都知道的事实。本妃与她母女情份不多。但本妃也不会看着她死,所以前一次与这一次,本妃都尽力救她,若是救不活,本妃也算是仁至义尽。本妃无愧了!”宛汐双手一摊,眉心微皱。
正在这时,内室传来嚎哭声,“姨娘,姨娘。。。。。。你醒醒。。。。。。”
宛汐神色一顿,忙往内室赶去,身影有些慌不择路。
炎卿稍一犹豫,便也跟了上去。
进到内室,炎卿不禁干呕起来。屏风已经撤了,那入目满是血,整个床上,床下,甚至半室都是血。空气里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屋内的抢救显然已经停了。淳于和斯九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两人一身的血,一脸的无可奈何。匕首已经拔出来丢在桌上,那前刃都已经卷起来了,足见张秀芳捅得有多用力。
七巧和木棉扑在床边,痛哭不已。斯清手上满是鲜血,也立在一旁哭着。
床上的张秀芳,脸上泛着惨白的光,已然了无生机了。
看到这里,宛汐眼底薄薄的悲伤浮漫了出来,慢慢地积成了悲痛,眸中淡淡的水雾也凝结成了泪珠,一颗颗往下掉。
前院的人已经都走进来了。李景珩看着宛汐那个模样,心里一痛,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不让她再看那惨景。
宛汐没有哭出声,但那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
杜氏进屋后看到床上的张秀芳,脚下一个踉跄,她张开嘴,半晌,垂下头,不敢再去看。她有些颓废地靠在月牙门口,只哀哀地道了声:“秀芳,你这是何苦?!”
武安侯也是有些懵,这个妾,虽然没什么感情,可好歹陪了自己这么多年,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竟这么死了。他也是有些惋惜的。
炎卿早就跑到外面去了,她一直在呕,一直呕。那血腥味,太刺鼻了。张秀芳因她的话而自戕死的,毕竟是第一次害人性命,她害怕。这心理和生理双重压力下,她的呕便停不下来了。
王铭轩心疼坏了,忙带着丫鬟搀扶着回雅铭轩去了。
寿安堂里,早有人去了消息。老夫人气得摔了好几个瓷器。一个贱妾,竟两次三番的自戕,这是要作贱武安侯府啊!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不定怎么编排侯府。这该杀千刀的贱货。
她马上派人来凝芳阁,告诉武安侯,张氏死不足惜,但不能让她自戕而亡的消息传出去。她给的主意是,在凝芳阁里放一把火,对外便说凝芳阁走水,张姨娘不幸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