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着气抬头,把饭盒放到他手上,正色道:“成风,你出去之前跟我说的得作数,不要让我们俩之间再有为难的事情。”
说完她就合上了门。
锁扣上的响声带着冰冷的门风刮在他脸色,惨淡地笑一下。本来已经劝好了自己放下了,看到她之后就发现之前做的功夫都没用,心跳一下都是难过。
肖望舒下午退了房定了高铁票回家,临近傍晚才到了小区,她没有马上上楼,坐在楼下看着楼宇间地夕阳慢慢湮灭在天际,放学的小孩在滑梯旁边追逐打闹。
穿堂风吹在她的脸上,掀起她鬓角的发,有人走到她面前,挡住了糊住眼睛的风。
图衎蹲下来摸摸她的脸,极轻地叹了口气:“今晚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喜欢吃。”她对着她笑,瘦得像骨头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皮,他看着心疼,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成风站在树后,看着她圈住丈夫的手臂,完全依偎的姿态,温柔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今天可以不喝山药粥了吗?”
“别乱动,头还疼不疼?”
跟昨天电话里低落不太一样,她悄悄看着电梯里反射的丈夫的脸,淡淡的笑意,比往日沉闷了些许。
吃饭后,胃部又开始翻涌起来,她喉头滚动想强咽下去,结果一股气涌上来,她难受地闭眼,趁图衎没留意,跑进了房间的卫生间轻声合上了门。
吐到实在没有东西能吐出来后,肖望舒无力扶着马桶边缘喘息。
视线出现一张纸巾,她抬头一看,图衎双眸漆黑深沉,静静地看着她。
“漱漱口。”他递过她的杯子,语气里的冷硬像绷紧的弦,面容前所未有的清淡。
把马桶里的秽物冲了进下水道后,他拦腰将她抱起,放在柔软的床上。
“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说你最近怎么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图衎,我没事,我就是最近胃实在不舒服,明天我就按着上次那个方子买”
他从床头柜拿出一个瓶身写着维生素c的药瓶扔在床上,神色哀怮,声音颤抖:“肖望舒,你是认为我分不清维生素c和氟西汀吗?”
他前天睡在客房,想找空调遥控器,拉开抽屉发现摆着几瓶药,怕她吃的时候不留意生产日期,他特地检查了一下。看到第一眼他就觉得不对劲,昨天拿回所里检测的结果更是让他震惊。他早该留意到的,她的失眠症,她偶尔难以控制的情绪,她越来越消瘦的身体。他焦急地查着她的就诊记录,结果发现一片空白。
明明声音不大,她却被他说的低下了头。
他却蹲下身,眼睛赤红,悲伤几乎随着眼泪溢出,温柔地捧着她的脸,他语不成调地说:“望舒,我们去看医生。”
“图衎,我不想看医生,我害怕,别带我去好不好。”她不能确诊,她得维持正常,她本来可以自己慢慢撑过来的,每一次郁积她都能慢慢缓过来,只是最近太难受了,她才找人买了点药。
比起她的眼泪,他更害怕失去她,图衎坚定地摇摇头:“不行。”他上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颤抖的唇贴着她的脸,冰冷的两人互相索取温度。
“图衎,你看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只是瘦了些,我以后都多吃点,我忍住我不吐。”她揪着他的衣摆,怮哭着说。
他摇摇头,下颌瘦削紧张的姿态,说出口的话却是极为温柔:“望舒,生病了我们就要好好治疗,我会陪着你,无论怎么样我都陪着你。妈妈有熟悉的医生,你不用怕。”
“图衎。”她的声音悲切,“你说过会尊重我的决定的。我不想去看医生,我不想,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她已经很不舒服,很努力地安抚压抑自己了。因为舍不得他难过,她几乎想尽办法拖延时间,此时已经痛苦到什么话都能不管不顾地说出来,看着他关切又惊惧的眼神,一句:“要是你硬是要逼着我,我们就离了吧。”被她忍了回去。
她深呼吸几口,牵强地挤出一抹笑意说道:“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出国吧,你的项目不是也快收尾了吗?别放弃了前面付出的努力。”
“我们还是马上”她捂住他的嘴,目光坚定:“总得给点时间吧,我现在都没什么事情,就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而且跳跳我们也得给它找一个好的看管人才行吧。”
“你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