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待赵强走出去,那边的叶香却捂着脸冲了出去,刚巧碰上迎面走来的丁氏,见着女儿边哭边跑,丁氏再没心思瞧热闹了,急着就追回房去,嘴里嚷着:“这是咋了,咋回事啊。”
叶氏被弄糊涂了,两边瞧了瞧,还是往丁氏屋里赶去了。
叶香这么一跑,赵强脚下也没耽搁,大步往院门走去,嘴里还不忘喊了几句,“弟妹,早饭就劳你烧了,二弟,跟娘说,我回头再去地里。”
赵强也不管翠莺一直催他放下,就是执拗地一路往村头去,到了一处土坯房直接就闯了进去,喊道:“马老头,马老头,快来瞧瞧我媳妇。”
马老头是位六旬上下的老人,头发蓬乱、胡子邋遢的,像是不太打理般,屋里到处堆着杂乱的药草。
马老头人挺和气,帮翠莺瞧了瞧腿,白皙的小腿上烧伤了一块,有小孩手掌那般大,嘴里念叨着不严重,在药草堆里扒拉几下,抓了一撮出来,放嘴里咬碎后敷在烧伤处,扯了条破布条包上。
“包着不要碰到水,用不了多久就好了。”马老头吩咐了句。
“真没事吗?不用去镇上找大夫瞧?”赵强关心则乱,都忘了想这话会不会得罪马老头。
“没事,信我的。”马老头到算豁达,也没跟他置气。
“那行,多谢你了。”赵强说着话,从身上摸出几个铜钱,塞给了马老头,马老头也不客气推托,收了铜钱后,又扯了一团药草递给赵强,道:“这个你拿着,每日换换,很快就好。”
“嗳。”赵强接了药草放进袖里,抱起翠莺就告辞了。
回到家,进屋把翠莺放在炕上,赵强额头出了不少汗。翠莺忙掏出掏出手绢,递给赵强,“出了好多汗,来,拿去擦擦。”
赵强接了过去,翠莺往房门外瞟了眼,刚进院子时,没瞧见赵强、林氏他们,心想一定是下地去了,就催促起他来,“你也饿了,赶紧吃早饭去吧,吃完早点儿下地。”
“嗯,你也没吃,我帮你装去。”赵强正待去厨房,丁氏却迎头撞了进来,见着赵强,脸一沉,就是一通乱骂,“强子,你个没良心的,尽把我们香儿弄得哭不停,你这表哥咋当的,亏得我们当初这么帮衬你们家,你爹病的那几年,我们接济了你们家接济了多少,这些事你全都丢腿肚底下去了是吧,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赵强闷着头,任由丁氏骂完,这才回了句,“我没骂香儿,是她自己闯了祸,把我媳妇弄伤了。”
丁氏一听,又开骂了,“整日你媳妇,你媳妇,全家就你媳妇金贵,咱们这些就是泥里土里的,不就是只破鞋,还拖着个赔钱货,亏你还当个宝,我呸!”
“你……”赵强一下子火起,整张脸都涨红,拳头都握了起来。
翠莺一把拉住赵强的手臂,不管怎么样,丁氏总是长辈,不管赵强打还是骂,都是赵强理亏。
“我嫁进这家,就是这家的人,我尊你长辈,你说话要自重身份。”翠莺静静说道,她平日不爱计较,并不代表谁都可以随意辱骂她。
丁氏被她这话戳得脸上挂不住,气得脸都绿了,正待再骂,叶氏赶了过来,忙劝和道:“弟妹,有话好好说,被伤了和气。”
见叶氏过来,丁氏立马变了脸,装模作样气哭起来,“大姐啊,我真是命苦,当家的死得早,留下我们娘俩被人欺负,香儿他爹,你咋不带咱们走啊,那不就一了百了,免得活着受这种闲气。”
叶氏忙又劝了几句,却不见丁氏罢休,立时脸一沉,看了眼翠莺,之后瞪着赵强,道:“还不快给你舅母认个错。”
赵强嘴里嗫嚅了一会,终还是粗声粗气说了句,“舅母,我错了,你消消气。”
丁氏听着白了眼赵强和翠莺,又抹了几把眼泪,这才在叶氏的陪同下,出了房。
赵强气不过,踢了泥墙一脚,悻悻道:“这叫什么事。”转身一屁股坐回炕上,闷闷地看了眼翠莺,随即低下头,“让你受气了,都是我不好。”
翠莺拉过赵强的手,柔声道:“又不是你骂得我,怎么变成你的错,你没有不好,你已经对我很好了。”
赵强见她被欺负了,还到个头安慰他,心里更加过去不去,“媳妇……”
“好了,吃饭吧,我饿了。”翠莺笑了笑,语气略带了分撒娇。
“嗯。”赵强再没说下去,站起身出了房。
赵强装了两碗粥,同酱菜一起捧进了房,放下后又去寻了妞妞,之后小两口带着妞妞在房里吃了早饭。
刚去马老头的路上,碰上赵花,说是让二囡过来玩,所以妞妞吃完就惦记着找二囡,现在她整日要不粘着二囡,要不跟着赵福屁股后面,连翠莺这个娘都不怎么找了。
抱了妞妞去找二囡后,赵强又回房里了,他还是不太放心,“我陪着你吧,我怕舅母等会再来吵。”
“应当不会了,你还是去下地吧,地里的活要紧些。”翠莺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