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津皖市到堰谷市,差不多是八个小时的高铁,出了高铁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根据信封上的地址,温以清的家是在堰谷市芙山县宜坝镇柳庄村。
许苏然先是乘公交车从市里到芙山县,后转客车到宜坝镇。
到了宜坝镇天已经黑透了,许苏然这才调出通讯录用她哥哥的号码给温以清打了一个电话。
第一通电话没人接,第二通才被接起。
“琛哥。”那边喊了一声。
“我是许伯琛的妹妹,许苏然……我现在在你们宜坝镇,要怎么去你那?”
那边似乎愣住了,足足过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你等一下,我去找一下七婶。”七婶的儿子在镇子里修摩托车。
“好。”
不多会,许苏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七婶的儿子邵山打来的。
最后是邵山骑着摩托车载着许苏然到的柳庄村。柳庄村在一个高山上,通往村子的路又陡又窄,还弯弯绕绕的。
邵山属于自来熟的性子,一路都没停嘴,不是问七问八,就是在那自顾自地说。
许苏然偶尔回应两句,但大多时候都是沉默,所以邵山没能摸清她的来意。
即将入秋,山里的温度骤降了不少,加上夜风呼呼地往领口灌,穿着单薄t恤的许苏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说起来,以清奶奶也是够命苦的,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儿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好不容易捱出了头,儿子娶上了媳妇,还生了个小孙女,”讲到这,邵山话锋一转重重叹了口气,“可谁能想到啊,好景不长,没两年那不安分的媳妇就跟人跑了,又两年不到,儿子上山采药也不小心摔死了。”
许苏然缩脖子的动作一顿。
“老人家大概是被严重打击到了,自那之后身体就不怎么好了,一堆毛病,但还是咬牙坚持,强撑着把以清养大,”邵山转了个弯,继续感叹道,“以清这丫头倒是没辜负老人家的一番心血,是真出息,考上了名牌大学……可惜呀,温家奶奶实在没福气,突发脑溢血走了,都没能等到那通知书的到来。”
“人没了?”许苏然心神一震,“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以前,”邵山低低咕哝着,“以清也真是可怜,才刚满十八岁,唯一的亲人就离开了人世,唉,以后的日子注定孤苦无依喽。”
许苏然哽了哽喉,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到了村子里,下了摩托车,邵山悄声嘀咕了一句:“讲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才盖了新房,还要养老娘和老婆孩子,是真没余力帮以清妹子。”后面他还解释道,说温家奶奶身体不好,常年吃药,本就欠了一些外债,后来又因为去医院抢救和办丧事把能借的钱都借了,所以温以清现在根本筹不到钱来缴学费了。
许苏然点点头,接着,她从背包里摸出钱包,抽了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塞给邵山。
“哎……用不了那么多,你这人可真够大方的。”邵山搓了搓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收下了。
“山儿,”七婶拄着拐,从院子里出来,“这是不是给以清打电话的姑娘啊?”
“是嘞,我正要领着人往以清妹子家去呢。”
七婶眯眼打量了一下,直夸许苏然长得俊。
邵山也跟着夸了两句,之后带着许苏然往温家去了。
温以清提前等在了自家门口,此时正握着手电筒东张西望。
“邵山哥。”听见说话声,温以清快步走了过来。
等凑近了,温以清才瞧清了只穿了单薄t恤的许苏然。
她二话不说就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向许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