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他和萧子鹏租了一个四居室,两人各自住一间卧室,其余全是电脑和设备,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到电流声。也不过是一个停留之所,梁暮甚至不愿意在装修上花信息,租来时候什么样,现在什么样,无非是多了两个人和若干设备。老胡跟一个大电影宣发来过一次,还嘲笑他们:“这就是你们说的极简工业风?这不就是穷吗?”
梁暮觉得自己有点不识好歹。那么大的屋子,房东求着他租,他却不爱回去。张晨星那家书店,被人觊觎闹事,她还要拼命守着。她坐在那张书桌前的姿态那么决绝,好像在说你想要这家书店?等我死了吧。
一家书店而已,张晨星却准备为它拼命。
张晨星不念过往、不谈未来、对当下也绝口不提。她好像程予秋养的昙花,几乎从不开花,开花也只是短暂一瞬。
梁暮走回书店,看到墙外立着一个梯子,估计又是那个缺心眼的周茉翻墙了。翻墙留梯子,也不怕别人翻进去,这周茉真够蠢的。
里面只有周茉一个人在讲话,梁暮听她啐了一口:“杀千刀的朱兰,隔断时间就来闹一次,也不怕断子绝孙!”
“哦,不对,已经断子绝孙了。”周茉讲完这句意识到自己骂得太狠了,朱兰再不是东西,她也不能逮着人短处骂,于是闭了嘴坐在那生气。
“朱兰肯定又在牌桌上吹牛了。我妈说前段时间在永利巷碰见她,人家揪着她衣服要钱。”周茉说:“她还来我们银行说要做抵押贷款,把书店抵押出去。”
“书店是她的吗她就抵押!”
“我让我同事把她赶走了。”
“她就是自己过不好,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也就是你叔叔人老实,换个人早离了!”
“马爷爷之前说朱兰这样,可能也是因为你爸…”
周茉骂着骂着,抬头看到墙头探出半个身子,月光下一张脸有点惨白。周茉“妈呀”叫了一声抱住了张晨星脖子。声儿都颤了:“有人!张晨星!”
张晨星抬头看到梁暮一条腿搭过来,跨坐在墙头,应该是被周茉的狼狈相逗笑了:“你翻墙留梯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人会翻进来,现在吓得鬼哭狼嚎的,有用吗?”
周茉听到梁暮的声音,站起来跑到墙下,跳起来打他:“你有毛病呀?你翻墙干什么?”
“大半夜墙头坐个人,跟闹鬼一样!”周茉仰头叉腰跟梁暮吵架。
“你也知道大半夜,小点声。”梁暮说完看着张晨星:“你擦药了?”
“擦了。”
“行。”
费劲翻墙头,就为了问一句是不是擦药了,因为发消息张晨星不会回。梁暮顺着梯子下去,听到周茉说他坏话:“这人真怪!如果不是我在,他翻墙头指不定要干什么呢!你留点心眼,别回头让他欺负了。”
张晨星点头。
周茉走了,张晨星打开网站浏览,看到有人跟了一条回帖:一张正脸照,照片中的女子眼神温柔,眼角有细纹,鬓角有霜,手里捧着一本书,小指微微翘起。她好像是在一个景区里,身后挂着景区常见的纪念品,张晨星点开图片放大,但一切都很模糊。
而发帖人的地址,在西安。
西安、汉中。
汉中,西安。
张晨星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根线牵着她,不停奔向北方。
她坐在电脑前,夏末秋初,古城已渐渐褪去夜晚的潮热。虫子拼了命的叫,好似不甘心它们最爱的好光景就这样过去。而张晨星,说不出为什么,手心附着一层冷汗,她用纸擦了,却还是湿。擦不净一样。
起身想去买火车票,打开书店那把锁走出去,看到月亮被灰顶挡去一半,寂寂长街上空无一人。
关门了,售票点关门了。
她站在街心一动不动,夏末的夜风吹着她,格外温柔。回头看到梁暮,人靠在墙上,歪着头看她。
“又要夜游了?带我一个。”梁暮说:“你回去加件衣服。”
张晨星眼睛奇亮无比,好像在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梁暮懂了,笑道一句:“你什么尿性我不知道?”
梁暮北方男人,说话直接。怕张晨星不懂,又给她解释一句:“尿性的意思就是德性。”
“你怎么还在这?”张晨星直接问他。
“我怕你想不开一头撞死。”
“想死早死了。”
张晨星进去穿了件运动外套,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外套衣领把发尾盖住。锁门的时候眉眼低垂,拇指上缠着创可贴,细长的手指按在铜锁上,“咔哒”一声。
不知搅了谁的清净,总之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