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香取洋介指证岩切文辅是杀死小松淳次的凶手,这个事实摆在面前,岩切受到致命一击。侦察总部找到了香取倒不算什么,他感到震惊的是,洋介居然供出了他。
“那个混蛋还有脸说我,他从我手上敲诈了一千万。”岩切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审讯员明白了,这是香取的把柄。
“一千万可是个大数目,他拿什么恐吓你的?”审讯员见缝插针,紧追不放。岩切语塞,但为时已晚。
“事到如今,瞒着还有什么用?香取不顾当初的约定,指证你是凶手。你不说,反正我们也能逼香取说出来。”
迫于审讯员的攻势,岩切供认,香取以雨宫武彦嫖娼而死作为要挟对他实施恐吓。
“这我们早就知道了。你还有别的把柄在香取手上吧。”
“没那回事儿。”岩切一边否认,一边揣摩审讯员的表情,想知道香取到底说了多少。
“你还敢嘴硬?你杀死了雨宫武彦,被香取亲眼看见才受到了恐吓。”
“你们搞错了。”岩切痛苦地咕哝了一句。审讯员巧妙的问话方式使他招架不及。岩切趁着雨宫嫖娼假死的机会杀害了武彦,按理说香取不知道这件事。香取的恐吓材料首先是,舟津咏子出演的美人计中拍下的照片;其次是前任理事长不光彩的死。就是说,香取与小松恐吓的内容不同。
然而,警方不知是故意还是真不知情,把两者的恐吓混为一谈,似乎要用香取的证词来核实武彦的被杀。要澄清这一点,非得供出真相。无论如何岩切都躲不过去。
“你说,怎么错了?”审讯员看到了预期的效果,乘胜追击。
2
岩切彻底招供了。关于小松一案,他交代说:为了躲避小松的恐吓和纠缠起了杀机,最终下定决心,装做答应小松的要求送钱,在X月十日(十一日拂晓)到小松家里杀死了他。
“我说,我不想被别人看见,让他务必单独等我。小松没有觉察我的用意,按要求一个人等在家里。恐吓的勾当他也不想让人知道。
他做梦也没想到我决计杀他。他好像太小看我了。前任理事长可以说是我杀的,但我没觉得杀了人。我只是让快死的人咽了气。
小松刚开门我就猛地刺过去。他倒真像个恶棍,一下子就死了。我在房间里到处翻,怎么也找不到那要命的胶卷。小松在我面前显摆了好几次,不可能没有。结果实在找不到,我就走了。后来一想,小松可能送到洗印店去了。
“我觉得,哪怕收不回胶卷也没关系,我对小松已经恨之入骨。偷拍的照片反正看不清楚,问题不大。因为对小松的怨恨太深,这方面我过于乐观。杀死小松以后,香取出现了,向我要那些胶卷,当时我愣住了。我没有在香取面前承认我杀死了小松。可是,如果不答应他的条件,总觉得后患无穷。香取曾经从我这儿敲诈过一千万,现在他飞黄腾达了,以前的所作所为就变成了把柄。
“我们都掌握着对方的把柄,就做了一笔交易。从某种意义上说成了最安全的对手。只要不说出对方的过失,对方也决不会威胁自己。没想到,如今这笔交易变成了杀死小松的旁证。”
3
警察讯问洋介的第二天,生田目把他叫过去。订婚仪式之后,生田目表现异常。他好像在躲着洋介。洋介不明究竟。既然已经把洋介作为女婿向世人推出,应该没有什么回避的理由。
洋介来到生田目跟前,见他面容憔悴,仿佛变了个人。是他把洋介叫来,却迟迟不说什么事。洋介感到一种不祥的气氛。
“您找我有事吗?”洋介终于忍不住问道。
“唔。”生田目应了一声,极力避开洋介的视线,又沉默下去。往日“毒馒头”的风采丧失殆尽。庆子也不见踪影。洋介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跟庆子会面了。
难道警方这么快就把洋介的前科告知了生田目?如果岩切彻底招供,恐怕躲不过这一劫。到时候不知生田目能多大程度庇护他。与警察和生田目的周旋都到了生死关头。但是,看生田目的神色,不像跟洋介的前科有关系。
“洋介君。”生田目吃力地提起话头。他还是头一次这么称呼洋介。
“哎。”洋介毕恭毕敬。
“是庆子的事……”这沙哑的声音简直不像出自生田目本人。
“庆子怎么了?”
“你和庆子的事,希望你就当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您是说……”一时间洋介没能领会这句话的含义。
“我的意思是,让你们解除婚约。”他的声音充满苦涩。
“解除婚约?这是为什么呢?”洋介惊愕地反问。
“为了你好,就别问了。”
洋介想,还是东窗事发了。可假如这样的话,生田目应该烈火般暴怒才对。与此相反,他自己倒像有过错,满怀愧疚的样子。
“为什么?订婚酒都热热闹闹办过了,突然解除婚约,我怎么能不问原由呢?”
“你非问不可吗?”
“当然。”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生田目注视着洋介,目光里含着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