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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2页)

“那我来续租吧,这样一下子逃婚,我妈一定会在家里把我大卸八块的。”我说,将手机还给后座的大爷,那大爷笑得喜气洋洋,好像是看着他的女儿出嫁一般。

我毁了母亲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婚礼,因为她认为这是唯一可以改变我人生轨迹的方法,前文就说过,我们家的女人,命运都是坎坷悲惨的。我想,如今这其中,一定也包括了我。

“后面那位穿婚纱的妹妹,您悠着点摆弄那婚纱,撕坏了我们可赔不起。”检票员是位看似四十岁出头的大妈,没声好气地瞥着我。她一定认为我是个刚满结婚年龄在婚礼上闹脾气逃婚的愚蠢新娘。于是我也只是尴尬地笑着点点头,然后又将头扭向窗外,望着远方,其实我眼中根本没有什么远方,窗外几乎所有的远方都被林立高楼覆盖。

就在车子行驶到郊区时我才顿时发现自己手中竟还握着婚礼的捧花,蓝色的缎带在阳光下忽明忽暗,散发着奇妙的光泽,而另一只手里紧握着那枚戒指。

歪着头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时竟刚刚驶过村子,于是跳起身大吼“司机师傅!停车!”

原本在睡梦中的全车乘客都一下子被我震醒,皱着眉头厌恶地望了望我,又不加理会地睡去。其中当然也有些人歪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大多都是在说我为什么不早说或是怎么不把握好时间之类的抱怨。

拖着累赘的婚纱,艰难地扭下车子,拽着裙摆费力且笨重地行走在两片田野之间,从远处看起来绝对活像只肥美的白鹅。时不时还有在地里干活的老农抬起头来望一下我这个身穿白色大漏斗的外来生物,身上的水钻还会在阳光折射下闪闪发光,晃得我眼花缭乱。

走过两片田地便是村子的入口,那座桥,如今我已经可以一个人走过了。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清脆且荡气回肠,飘渺在村口那不长不远的桥间。

穿着几乎不透气的厚重婚纱徒步走上一小时的感觉,一定不会有人能够理解,有一位作家说当她没有写作灵感的时候就穿上她当年结婚时的婚纱,说穿上婚纱便能灵感四射、文如泉涌。而我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创作灵感,有的只是汗流浃背和酷热难耐。

2

我站在曹雨霖的那颗松树下,笔直地站在它面前“你们兄弟两人,又见面了……”

说罢便提着裙子踩着高跟走上山,在空旷的山岗上,立着一棵矮矮的松树,一座矮矮的石碑,石碑紧贴地面,我看不到上面往生者的名字,但我却知道,这是曹雨希。缓缓走过去,脚下的草地已经开始长出新芽,石碑周围满是翠绿的生命,可这碑下却已是一把轻如鸿毛的灰尘。

“爱子曹雨希,生1989年,卒……”我的眼已容不下那不断的泪水,一下子坐在地上,裙子蓬出了完美的弧度,我却在中间泣不成声。我跪坐在那里,将戒指套入无名指,又将捧花安置在石碑旁。

“曹雨希,我愿意,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你愿意……做我的丈夫吗?”我哽咽道。

“立夏?”我转过头,是伯母“你这是……”

“傻孩子……”她抚着我的头,那盘着繁琐新娘发髻的头“这是雨希一直珍爱的那枚戒指,果然没错,他珍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她看着我手指上那枚发亮的戒指说道。

“可是立夏,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做,毕竟雨希他已经……”

“伯母,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就让我走下去吧。走到什么程度,走到什么时候,就听天由命吧。”我说。

伯母已经失去了她的两个儿子,他们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一同张开眼睛耳听八方,相似的面容,相似的声音色,却皆同早早离开。曹雨希也许是幸运的,他在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世界存留了二十多年,在时间上的确优于早逝的哥哥曹雨霖。可仔细想想,他又何尝不是悲哀的,有太多惋惜太多牵挂,被太多羁绊缠绕却终究不得不狠下心去终结。

我喜欢的那位印度诗人泰戈尔,他曾很轻松地诠释生死“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凄美”至今这都是我最欣赏也一直以来令我最感动的诗句。生如夏花也许很多人都是如此,可真的会有人死若秋叶吗?难道一定要像张爱玲那样一席旗袍温婉地蜷缩在地板上就此终结才叫凄美吗?穿着病号服,胳膊埋着针,戴着呼吸器的曹雨希,难道真的算不上死若秋叶吗?不要说死若秋叶,就算死若夏花,我想也不会有人期望着了结自己。这就是大多人的固定模式,宁可狼狈地生存,也不要华丽地死亡。

“让他去吧……”伯母感叹“这样他才会轻松些,那边还有孩子他爸和雨霖,他们终于可以相会了,再过个几十年,我也要去了吧……”

其实,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自然规律和八字造化……

回到外公留在村里的房子,里面还留着上次回来时带来的一些衣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脱去婚纱、拆下新娘头,连带着还拔下好些头发,所有的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化妆需要付出毛孔堵塞污染的代价,戴耳钉需要付出打穿耳垂的代价,改变先天的缺陷需要付出在脸上动刀动枪的代价,苗条身材需要节食或大量运动的代价,当然,我没有耳洞也从未整容,最多也就是化妆堵了自己的毛孔。

3

“曹爷爷”我走进曹爷爷家的院子,他仍旧是坐在院子中那棵高大的树下,不知在望着什么,天色已黑,能看到什么?

他笑着招呼我坐过去“来,立夏,过来坐爷爷身边。”

我随手拿起小板凳挨着曹爷爷坐下“曹爷爷,您到底在看什么呀?天这么黑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他神秘地笑着一口方言对我说“爷爷在看希娃和霖娃呀。”

我匪夷所思“他们不是……”我好奇地仰起头,我想我也看到他们了……

我眼中的,是漫天的繁星,村里没有繁华耀眼的霓虹灯,没有五米一盏的路灯,更没有高楼林立的办公室长明灯,有的不过袅袅炊烟和透过小窗的昏暗家灯。繁星的光芒似乎没有丝毫的遮掩,由点到线。

“人死后都是要化作晨星的,他们都已经是一颗明亮的星了。”爷爷说“会一直遥望着我们,永垂不朽,说不定那几颗就是呐。”

我知道那几颗并不是他们的化身,因为那不过北斗七星的一部分,可是我宁愿相信死后化作星,因为那样,我至少能够看到,至少能够感受到。

母亲和Ivan破天荒地回到村子,天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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