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以后一定要小心了!”
“也没有什么可小心的,至多不过他再将怀远军夺过去而已。”玉进忠自从同意分兵重建卢龙军的那天起,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一点了,当年陈节度使到营州后,也是将他从人口最多,兵力最强的卢龙折冲府调入怀远折冲府,但是那又有什么。
且不说自己在怀远折冲府也是一样的,就是不让自己当了将军又算什么,自己照样能打猎种田养活妻子儿女!玉进忠叹道:“夫人,你说陈节度使是不是真明白,不管怀远军归哪一个人,保住营州城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继去岁秋天到前些时候,突厥人一直没有停止进犯营州,直到进入夏季方暂息烽火。因为突厥人在北地早已经习惯了凉爽的气候,特别不喜欢在炎炎夏日南下,更重要的是夏季的草原上牧草最好,也是战马长膘的时候,突厥人现在正在养肥他们的战马,为秋天的进犯做充分的准备。
这些营州连三岁的小儿都清清楚,但是陈节度使他们不知道吗?
“我总觉得节度使虽然贪财了些,但是还是一心要保住营州的,毕竟营州有失他也逃不了干系。”不管怎么样杨夫人还是认可朝廷任命的陈节度使,又道:“毕竟眼下营州大战地即,我最担心的是你们将帅不和,反倒给了突厥人机会,就像冯朝阳,将营州的实力分散不少。”
这一点玉进忠是完全与杨夫人一个心思,他亦说:“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也是守住营州,所以受点委屈并没有什么。”
但是他旋即又叹道:“夫人,你说如果陈节度使像王大人一般该有多好!”
王大人名王章,先前曾在营州任司马之职,是玉进忠与杨夫人结成一家的媒人,又对玉进忠有提携之恩,是玉进忠最信服最敬重的汉人。
“一晃王大人离开营州已经十多年了,他的夫人也是极好的人。”杨夫人提起王大人也是一脸的思念,“今天我也想起了他家,我记得他们离开前曾说过留在老家的儿媳妇也怀了孩子,而我那时也正怀着枇杷。当时我们还开玩笑说如果生的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成夫妻。”
“听说后来王大人的儿媳还真生下一个儿子,只可惜,当时怎么就没定下亲事呢!”杨夫人遗憾地说:“枇杷能嫁到王家多好啊,王大人虽然不是嫡系,但毕竟也是出身太原王氏!”
“枇杷离成亲还早差着呢,”玉将军劝道:“夫人,你未免太急切了,人都说姻缘是上天注定的,就像我们,一个在营州,一个在京城,不也终于凑到了一起!”
第16章 想法改变
玉进忠到节度使上的拜访释是一个明显的标志,营州节度使与实力最强的将军是非常团结的。而且事实上,在此之后,玉进忠不论是在卢龙军的重建还是营州城的防守上,都极力配合节度使府。
就这样,营州防务格局重新确定了,由陈小将军带领新建的卢龙军负责南城墙,原来负责营州防卫的平卢军负责北城墙,怀远军负责东城墙,而由周围镇戍回调的将士们重新组了新保定军,负责西城墙。
四军分设一个主将、两个副将,由节度使府统一调度管理。就这样,除怀远军外,其余的将领几乎都是节度使府的亲信,也只听命于节度使府。
慢慢地,就有人传出话来,新成立的保定军和卢龙军的军饷要比怀远军高,陈小将军又特别体恤下情,时常给卢龙军和保定军额外的学员赐,甚至还有人到怀远军中向旧时同袍夸耀。
营州城内表面毕竟是一片精诚团结,而这些事情也不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所以只能算是一股暗流而已。杨夫人和玉守义因只在家中,很少出门,对此并不清楚,只有整日在外的枇杷听到了些风声。
“爹,你说陈博是不是故意的?”枇杷在一个午后来到了东城墙的城楼里,玉将军正在那里监督修缮城墙。
玉进忠看着女儿,才几月的功夫,玉枇杷的个子又窜上去一大截,已经与杨夫人一样高了,只是还要比杨夫人纤细得多。又因她整日穿着男装衣袍,手里不离马鞭,又是雌雄难辩的年龄,不相识的人难免会把她当成一个男孩子。
就是细看她的眉眼,浓浓的双眉,大而明亮的眼睛,虽然还白皙但明显是经历了风吹日晒的脸,还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带了些刚毅的唇,也很难因此断定眼前的人是个女娃。
玉将军并不承认,“什么故意的?”
“爹,你还瞒我!”枇杷跺了跺脚,“我什么都知道,陈博请了卢龙军的将领们在营州最大的升瑞酒肆吃酒,还发给将军们每人十两金子、五十两银子,校尉们每人五两金子、三十两银子,再下面队长依次减等,就是寻常将士们也发了钱,是也不是?”
“啊!”玉进忠真地吃了一惊,他虽然得知陈博给卢龙军多发了饷,但是,尽管有人向他报了信,可具体的数目并不清楚,没想到枇杷却说得清清楚楚。但是玉进忠并不相信女儿的话,毕竟陈博也好,得了金子的将领们也好,谁也不可能将具体数目说出来,“你不要听人乱说。”
“那罗多的哥哥在酒肆打杂,他亲耳听到的还能有错?”
那罗多正是从怀远折冲府迁入营州的军户之子,到了营州后便整日与枇杷他们在一起玩,他的哥哥也确实在升瑞酒肆,应该不会对枇杷撒谎。再者营州这里的人很少有用金子、银子的,他们也不懂得金银的计量,就是编也未必编出如此合适的数目来。
玉尽忠不由得也信了,但却道:“陈小将军给部下发了钱,爹爹为什么要知道呢?你也不要管这些闲事了。”
枇杷自然是气不平,“怎么不关爹的事呢?都一般是营州城的兵,也都一般地修缮城墙、防卫突厥人,为什么他们发了军饷,而怀远军却没有发呢?”
她又一连串地问了下去,“原来平卢军与我们怀远军不同什么都要多得,难道现在新卢龙军也与我们不同的了?陈节度使忘记了吗?没有怀远军营州早就被突厥人攻陷了!”
其实玉进忠心中的恼火要比女儿还大,他带着怀远军出身入死,甚至牺牲了两个子,残废了一个儿子才将营州城保住,又追击突厥人得些战利品,但就是这样怀远军将士们所得的也并不多。
现在陈博为了笼络卢龙军,随手就拿出大笔的财物,让怀远军的军心如何能稳,让他这个主将心里如何能平?
但是,玉进忠总归是成年人,性子又格外坚毅,并不肯在女儿面前露出灰心来,只是说道:“节度使那里我已经问过了,陈博拿出的是家财,并不是朝廷的军饷。陈家家财雄厚,我们当然比不得,也没有必要去比。至于军心,如果怀远军中的将士们因为这点金银要离爹爹而去,爹爹自然也不必非留他们。”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玉枇杷正在年少好胜之时,当然并不肯接受父亲的劝解,想了想说:“爹,你可以把给我准备的嫁妆拿出来奖励怀远军的将士们啊!”
她又补充道:“还有我打猎所得的猎物!”
玉将军看着小女儿笑了,“这些事不用你来操心,你赶紧回家吧,别忘了这些事在家里一句也不能提。”
“我知道,所以才到城楼来找爹爹说。”但是玉枇杷并不肯走,“爹爹,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让陈博那个小子打怀远军的脸?”
玉进忠知道如果不告诉女儿些什么,她是不可能走的,于是便说:“爹爹也有自己的办法,眼看着城墙快修完了,我会分拨出一部分人进山打猎,虎皮和虎骨都是极值钱的,还有熊掌、狼皮等等京城人都特别喜欢,每到这个时候会有客商拿出大笔银子来收。再有,怀远折冲府迁到营州城之前已经种下了麦菽,秋天时我也会将那些作物收回来,怀远军的日子也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