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尧回归了他的日常。
晨跑?这不是给他机会笑话我欺负我吗?
还是睡觉舒服,裹好被子,把自己“贱兮兮”的模样给遗忘。
中午食堂跑最快,吃饭速度前所未有的迅速,吃完赶紧跑,跟他那一帮哥们儿再无见面之日。
踩着饭点回家,欺负我?消遣?你当这个消遣的是个狗狗猫猫还是仓鼠鹦鹉?
冯三岁,鸭嘴兽,水母?
哼,作为人类,受到欺压会反抗是刻写在基因里的,而遇到打不过的,躲也是写在基因里的,这并不可耻。
好汉不吃眼前亏,懦夫身后藏刀锥。
可惜,冯尧护好了自己的钱包,护好了自己的尊严,却没护好自己内心对聂晓的身子和那张脸的馋涎。
早上擦身而过的时候心跳自动加快,并且那里头有声音在说:每天早上见他那一面可真好,就好像每天早晨呼吸到的第一缕日与夜置换过后的甜甜空气。
在学校远远瞧见他潇洒帅气的身影,升起一种自然而然的旷世感想:造物主造人真不公平,为什么不把人造成一个样,或者平均点儿也好啊,再或者别把造得最优的人送我面前激起我的胡思乱想啊。
和聂晓同桌吃饭的时候他的胡思乱想就是:和他同桌吃饭,多幸运啊,看看他夹菜的手,看看他嚼饭的嘴,看看他没事儿往自己瞥的眼神,电击都没那么刺激,还有,我们吃的可是一样的饭菜。
晚上聂晓给他补习半个小时功课,他的胡思乱想就是:我离一份美好就那么近在咫尺啊,抬眼就能看见那俊颜,伸手就可触碰那身躯,再靠近一点,都能和他对换身体里呼出的气息。
哎…
冯尧长长地叹口气。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说的就是——明明近在眼前,你却摸不得碰不得。
就好像一道惊世美味摆在你面前,却不给你刀叉。
告知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图去享用,说:这位客人,这道食物只能满足你的视觉满足你的嗅觉,就是不能满足你的味蕾。
白芷这一个月跟他一样,时不时叹口气时不时摇摇头,偶尔看向冯尧的目光和冯尧悄悄看向聂晓的目光一摸一样。
冯尧往画纸上描摹着一堆快腐烂的水果。
他在哀叹,苹果那么鲜脆,再不吃就腐烂就长虫了喂,什么时候能让我吃上那么一口,甘为孺子牛~
“哎…”
“哎…”
冯尧又听见这一个月以来相似的叹息,困惑问白芷:“最近怎么老叹气?你也遇见只能看不能吃的食物了?”
白芷的画笔一直在排一堆密密麻麻的线,好像那线排出来的就是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弯弯绕绕,重重叠叠。
白芷说:“你难道没发现这一个月我第一次和你说话吗?”
“嗯?”冯尧微微诧异,半晌后“啊”了一声:“有吗?”
白芷的怨不是怒,是种哀:“你不仅没发现我不没跟你说话,还没发现我跟别人说话说得那么高兴。”
冯尧又“啊”了一声:“你跟别人说话高兴不是很正常吗?”
“哪里正常了!我那是故意演给你看的!我平常和别人说话什么时候那么积极?你心里没有我就算了,眼里也没有我,脑子里储存的记忆里也没有我!”
白芷越说越气,把自己画笔往一红色颜料里一戳,朝他脸上就是一笔。
“?!”冯尧来不及闪躲,左脸立马挨了重重一抹红,拿手去擦,反糊了半边脸。
不悦:“有话说话,动手是什么意思。”
“我讨厌你,冯尧!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不要胡说,我没心没肺还怎么活,去年才检查过,心肺肾全都好得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