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根合抱粗的树干撞在了老君像上,将老君像撞得倒飞半丈,四分五裂。紧抱着树干的“死士”们收力不及,顺着老君像飞行的轨迹冲进门内,纷纷栽倒。常府的家将们带着身上披着铠甲的乡民乱刀齐下,将第一波冲进来的死士迅速砍成一团团肉酱。
“夺门!”一名都头大喊着,双脚踩着落在地上的树干,率先冲入。刀扫盾撞,向周围发起猛烈攻击。四名身上穿着轻甲的伙长紧随其后,彼此脊背靠着脊背,手中长枪朝着大门两侧乱捅。紧跟着,又是四名手持刀盾的百战老卒,六七名满脸横肉的“精兵”,将大门口再度堵了个水泄不通。
“跟我来!”宁彦章挺枪迎战,正面挡住敌军的都头。常胜、常安、常福等人,则各自挥舞着兵器扑向敌军侧翼。双方在狭窄的大门口捉对厮杀,谁也不肯主动后退。很快,就有滚烫的血浆飞溅起来,无分敌我,染红每个人的眼睛。
“杀!”一名乡民猛然在地上打了个滚,扑到匪徒都头脚下,挥刀横扫。他的刀和铠甲都是从敌军尸体上抢回来的,除了颜色脏一些之外,与都头身后的同伙别无二致。负责保护都头的伙长们一不小心就将他当成了自己人,居然没顾得上拦截,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横刀砍向自家上司的脚踝。
匪徒都头吓得亡魂大冒,双脚猛地在树干一跺,腾空而起。宁彦章毫不犹豫地将漆枪由刺改拨,直奔都头的左右两个膝盖。匪徒都头在半空中无法借力,只能拼命将双腿收紧。冰冷的枪锋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左侧腿肚子上,将他砸得由纵转横,惨叫着下落。两把漆枪迅速戳到,半空中戳透他的身体,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杀!”宁彦章一个箭步踩过都头的尸体,挺枪刺向下一个敌人。那是一名伙长,被都头的死亡给吓愣住了,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前进。宁彦章的枪锋,绕过他的枪杆,刺破他的胸甲、刺破他的皮肤和肌肉,从两根肋骨之间长驱直入,最后戳破了他的心脏。
“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家将常胜从敌人尸体上抽出枪锋,越过宁彦章,扑向下一个目标。
“杀,杀光他们,给乡民们报仇!”常安、常福带领着乡民们纷纷跟上,刀枪并用,将剩余的匪徒逼得不断后退
由都头和几名伙长组成的攻击队列,迅速土崩瓦解。落在地上树干,也很快被土匪们的血染了个通红。剩余的几名匪徒见势不妙,果断选择了后退。然而没等他们的大腿退过门坎儿,一排漆黑的羽箭忽然飞至,将他们全部钉死在大门口。
“弟兄们,跟我上!”副将刘兆安丢下角弓,带领身边的亲信冲向大门。他已经失手了一次,绝不能再失手第二次。否则,即便李洪濡能够放过他,三角眼太监也绝不会让他活到今天晚上。
“夺门,夺门!”亲兵们绝望地叫嚷着,跟在刘兆安身后蜂涌而入。激战再度在大门内侧不到半丈大的范围内展开,攻守双方不断有人被兵器砍中,惨叫声不绝于耳。刘兆安却对周围的惨叫声无动于衷,一手持刀,一手持盾,追着宁彦章的身影如跗骨之蛆。
宁彦章的作战经验远不及他,对杀人技巧的掌握,也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仗着膂力稍大,气血旺盛,苦苦支撑。却被此人推着,一步步从大门口退向道观内,一步步退上迎客殿的台阶。
更多的匪徒,顺着刘兆安舍命冲开的通道,杀了进来。与常胜、常福等人绞做一团。令他们无法给宁彦章提供任何支援。还有二十几名腿脚灵活的匪徒,再度翻墙而入。突破真无子等人的阻拦,冲入乡民们之间,威武如赵子龙,勇悍如关云长。
“嗖——!”一块板砖从侧面飞至,砸中刘兆安的肩膀。此人疼得一咧嘴,双脚本能的停在了原地。宁彦章趁着这个机会接连后退三步,重新拉开自己与此人的距离。随即翻腕压枪,当胸急刺。
“咚!”刘兆安举盾相迎,枪锋与包裹着铁皮的盾牌撞在一处,深入半寸。他狞笑着斜推盾牌,将宁彦章的漆枪隔离在手臂之外。同时用另外一只手高高举起横刀……
“啪!”又一块板砖飞来,端端正正砸在了他鼻梁上。将他砸得两眼发黑,酸甜苦辣咸,五味齐往脑门处涌。常婉莹再度丢出一块板砖,砸中他的头盔。随即飘然而至,一剑刺破了他的喉咙。
“小心!”宁彦章及时甩开盾牌,用漆枪挡住一名冲向常婉莹的匪徒。二人默契地攻守交替,转眼将此人刺翻于地。
互相看了看,他们两人微微一笑,并肩冲向道观大门口。枪剑并举,迅速合力杀死第三名敌手,赢得周围一片惊呼。
然而,两个人的密切配合,却无法扭转整个战局。冲进道观大门的匪徒越来越多,翻墙而过的匪徒也如下雹子般,没完没了。尽管扶摇子多次冲到第一线,雪白的胡子被敌人的鲜血染得通红。尽管真无子和真寂子等人竭尽全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乡民们越来越少,眼睁睁看着敌军一步步走向胜利。
“杀!”宁彦章挺枪再度刺死一名匪徒,冲入战团。常婉莹默默地贴在他身后,持剑护住他的脊背。二人一边向周围的敌军发起攻击,一边给对方提供保护和支撑。所过之处,匪徒们纷纷闪避,无人能敌。
“保护二小姐!”常胜怒吼着,努力向宁彦章和常婉莹两个靠拢。拦在他身前的匪徒,不停地被他刺翻在地。但是,他却无法将自己跟被保护目标的距离拉得更近。很快,便有更多的匪徒扑上来,叫喊着向他展开围殴。
对于常家二小姐,匪徒们事先得到过叮嘱,心里头始终存有几分顾忌。但对于常府的家将,他们却不会手下留情。一名匪徒被常胜刺中小腹,嘴里发出厉声惨叫。双手却松开了兵器,紧紧握住正在回抽的枪杆。
常胜连抽两次无法夺回兵器,大喝一声,抬脚踢中此人的肩膀。受伤的匪徒立刻被踢得倒飞数尺,躺在血泊当中一动不动。三支长矛和两把横刀却从不同的角度递上前,在常胜身体上带起一团团血光。
“胜哥!”常安哭喊着上前报仇,用漆枪接连刺死三名敌人,随即被一支流矢射中,踉跄着倒地。常福力气极大,抢了两面盾牌,四下挥动,将靠近自己的匪徒砸得东倒西歪。“姓石的,趁着现在突围,快!”趁着匪徒们无法靠近的间歇,他冲着宁彦章大叫。“我来替你们俩断后。快!”
成群的匪徒扑上,将他淹没在刀与枪的海洋深处。
“福叔!”宁彦章带着常婉莹,不停地旋转。漆枪横扫,在而身体周围掀起一团血光。两名匪徒先后被扫中,筋断骨折。第三名刀盾兵踉跄后退,被他上前一步砸中膝盖骨,惨叫着栽倒,抱着大腿来回翻滚。
转眼间,二人杀到常福身边,将围攻常福的匪徒们驱散。然而,家将常福却无法起身履行他先前的承诺,圆睁着双眼,全身上下到处都在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