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整杯饮下,细细品了下,砸吧着嘴,道“品后回味时,方觉唇齿之间余味荡然,胸中有幽玄苍古之气。”朗然笑道“此酒有名门之秀大家之风,好酒!”
听她这样的盛赞,吴氏笑而不语的立在佟玖身侧,再次倾身为她将酒杯注满。
佟玖看了看桌子上的窝头和汤菜,深觉腹内空空,道“虽是美酒,可这样空着肚子连饮,难免会上头。”
“这些个吃食,东家怕是难以下咽,吃不惯。”吴氏这才知道佟玖也没用晚膳,忙道“要不让伙房再添几个小菜,来下酒罢?”
佟玖拿起盘中的窝头,道“不用,没什么吃不惯的,我也是吃过苦的。行商时,风餐露宿,所带的干粮咽下去时,就如饮烧刀子般剌嗓子,那都不晓得吃了多少呢。”
“东家,掌柜的,夫人来了。”厅外传来通报声。佟玖听后,望向门口,缓缓的起身。吴氏放下手中的酒壶,朝门口走去。
济兰进来后,瞥了眼屋内一远一近的二人,同吴氏浅浅的热络几句后,将手上的手炉递到富察沁手上,接过富察米手里的食盒朝佟玖走过去。
“你怎的来了?”佟玖瞅着济兰将剔红的食盒放到案上,一层层的打开,不知济兰又要做什么。
“都是膳房这些下人们懒散。”济兰将差点端出来摆到案上,对身后的吴氏道“她近日上火,才喝了苦丁茶,还未及用茶点就出了来。这红茶醍醐酥是她最爱吃的,我怕待她回去都凉了,就给她送了过来。”
佟玖左手捏着窝头,看了看吴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济兰看到案上的酒壶,饶有兴致的笑道“呦,这汴京的官窑在如今可是不多见了,更别说品相这么好的。”
“比起您这如冰似玉的五瓣葵口,小内凹底的秘色点心碟子,这酒壶啊哪还上得了什么席面。”吴氏客气的笑了笑。
佟玖坐下揉了揉额头,放下手中的窝头,自斟自饮的喝了口酒后吃了口茶点,隐约的嚼出点心中悠悠的奶香,佟玖顿了下。
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后,起身向吴氏拱了下手,客气的道“时候不早了,就不在此叨扰吴掌柜了。”说完端起桌上的茶点,边吃边朝外走着。
“坐车回去罢。”到了门口,济兰示意小厮牵走佟玖的马,上了马车。
坐到马车中,佟玖双手捧着茶点,看了会沉默不语的济兰,待马车走时,才道“你别难为她,是我自己来的。”
“什么?”随着车厢晃动,济兰面露愠色,看着她正加着小心的捧着那点心盘子,道“晚唐的盘子罢了,你捧着它做什么?”
“这不是——你的心意么。”佟玖嘟囔了句。
作者有话要说:试考的外焦里嫩,心情缺缺,所以姗姗来迟,让诸君久等了。
第三十七章
济兰捧着手炉;缩坐在大氅内,良久才道“我虽早年嫁过人;可;咳。”
清了清嗓子;措着词道“到底是父母之命;后来就守了望门寡。这些年;对感情的事儿,未上过什么心。如今;你突然,我一时间也不知,所以——。”
为缓解车内的尴尬,佟玖理解的笑了笑,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哎;这不是我韩兄弟的坐骑么?韩佟玖兄所在何处?是我,佟佳·扬古。”突然车外传来一个男子深沉的声音和马蹄声,渐渐的车停下了。
扬古官拜总兵行伍出身,也是个爱马之人,一眼就认出了佟玖的坐骑,草原上罕有的高头红棕马,故而勒马于车前,问道。
佟玖放下手中的点心盘子,撩车帘下车笑道“是易先兄啊。”拱了拱手,寒暄道“不曾想,这等时候竟能在此与兄相遇,总兵大人可是还在为公务奔波烦劳啊?”
“哎!”扬古在近前翻身下马,摆手拍了拍佟玖的肩,扯道“我才用过晚膳,正要到霖仙馆消遣解闷,既与兄偶遇,不如便就此一起乘兴同往,如何?”
佟玖看了看身后的马车,迟疑了下。
扬古笑道“那馆中的姐儿都惦着你这风流的恩客呢,光是玲秀儿就跟我打听了几次你几时复来,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儿——。”
“易先兄,今日我的确家中还有要事,不得闲暇。”佟玖碍于济兰在车内,深怕他信口浑说些什么,赶紧打断。
赔罪道“这样,待过两日供朝廷的米粮交了差。我在霖仙馆包个场子,摆上他几个席面,咱们好生乐乐。到时,还万望易先兄赏小弟个薄面,前来赴宴呐。”
“那是自然。”扬古看着佟玖塞过来的银票,眉开眼笑的推辞着“你我兄弟,这是作甚。”
“这点散碎银子,给馆里的姐姐妹妹们添些胭脂水粉,算小弟的一番情意,还劳烦易先兄给捎带过去。”佟玖拍了拍他的手,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便与他拉开距离,二人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