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兰只是一味的淡着她,却也不再提及关家和木云的那些事,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辞了旧岁,济兰一改去年的慵懒,每日早上都会按时过养正堂去,下午跟着舒广袖在汇正升女档,结交京内形形□□身份高贵的女宾们。
及至十五,养正堂新药厂开张,大小分档开始了义诊。不但郎中看病不收诊金,各类药价更是大幅度下调,尤其是含有人参、红景天药材的中成药。
一时间,京城其他药铺,门庭清冷。来养正堂看病的百姓足足排出了几条长街。
养正堂的许多药都是按着祖辈的秘方秘制而来的,最关键的几味药必须由当家人亲自去配,所以义诊一开,济兰便更是忙碌了,几乎一天都待在养正堂和富察府上。
如此一来,佟玖每日睁眼时济兰已经走了,回来的早了晚上能一起用顿晚膳。回来的晚了,自己都已经睡下了。
慢慢的佟玖却愈发散漫了起来,过完年就只是去街上逛逛,跟京中对洋务有所精通的有识之士偶尔走动走动,没事在家里看看闲书画画商图,整个人都暮霭沉沉的样子。
韩府上为苏勒建的室内跑马场完工了,佟玖叫了景赋和达古拉一同去看看。跑马场上铺着松软的沙土,远处立着箭靶,隔壁一间房是练摔跤擒拿的。
“等你的伤好利落了,给苏勒和锦铭当功夫师傅,如何?”参观完后,几人散到暖房喝茶,佟玖瞧着景赋,气色好了许多,喝着茶道。
“除非,你想他们长大做个杀手。”景赋的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老样子。佟玖和达古拉听后,无奈的相视一笑。
又喝了会子茶,佟玖道“自打过了年,我天天家里头拘着,顶没意思。咱们几个到园子里听戏去,怎么样?”
“诶,那咿咿呀呀的,我可听不懂。”达古拉连连摆手,看着景赋问道“华大爷八成也不爱凑那热闹吧?”
“走吧走吧,咱们一道去,只当是陪我了。”佟玖说走就走,扯了两人起身,吩咐小厮们去备马。
仨人到了戏园子,二楼雅座坐定,茶点干果一上,戏便要开了。
就听旁边有人拍案,气急败坏的喊道“临老五,你们养正堂那个寡妇这是要逼死我们俞和堂啊。当初,我给你还赌债,入股银,可不是让你今个儿在这看戏的。”
听到养正堂,佟玖偏了偏头朝边上看了看,果然是富察临跟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不远处的雅座上。于是回过头,竖着耳朵细听着。
“齐大爷,您这么说话,可就伤和气了。敢情您今个儿找我,不是来看戏的?是秋后算账的!”临五混不吝的道“你丫还甭跟我在这叫板,可四九城打听打听去,五爷我惧过谁?”
“呵,临老五,不是你被债主追的满街跑不敢回府的光景了?是谁说的拿你们富察家的秘方来我们俞和堂入股。到现在,我看见一张你们家方子没有?老五,哥哥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听着那位齐大爷道。
临五没说话,齐大爷继而道“令姐好手段啊,暗地里给京城六大药铺的药厂供着药材,联合他们一同降价,明着抵制排挤我们俞和堂。”
“他们降,你也降不就得了。”临五哪里肯认真听他这些话,看着戏台上的戏,手跟着打着拍子,早就不耐烦了。
“我降?我降的起么!你知道我库里那些个人参都是多少钱收来的。说来也奇了怪了,这些年人参的价只升不降。。。。。。嘶,你们家哪弄那么多人参呐,愣是能供得上六大药铺的用度。”齐大爷想不明白。
“呵,这我想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还得说我那小姐夫不是一般人呐。”临五摇头晃脑的道“要不然当年在关家,我二姐怎么没弄出这么大动静呢。你啊,还是趁早把你妹妹从关家接回来吧,都绝户了也不嫌丧气。”
“这人要是背,喝凉水都他妈塞牙。”齐大爷骂了句,叹道“说实话,为了攀上宫里,我没少在关家和关家老三身上使银子。现在好了,全都打了水漂了。”
“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吧。别说咱俩,就是十个咱俩加一块儿,也弄不过我那二姐。不信你就跟她死磕,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富察临喝茶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她联合六家抵制你们一家,明眼人谁都看得出这盘棋谁输谁赢。她后面可是有座汇正升做银山,你有么?”
“那依你看,眼下我该怎么办?”齐大爷问着。
临五点着烟袋,吸了吸道“要我说啊,你就甭惦记着什么御药不御药了,还是先把眼下老百姓的药卖明白得了。你要肯就此作罢,回头我去帮你探探我二姐口风,她六家的药材都供了,想必也不多你这一家吧。”
随着台上的戏渐入佳境,后面两个人不再言语。
佟玖收回倾斜的头,调整了下坐姿。边把玩着手里新得的把件儿,边若有所思。原来济兰这段日子义诊,忙得就是排挤俞和堂,看来还颇见成效。这才不过几天,齐家老大就慌了,敢找临五这么个主儿出来商议,倒也难为他了。
但想到临五方才说济兰的那几句话,倒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总算也明白了这一回。但凡这天下的买卖,不管你卖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滞销不能流通。
齐家那么多房头儿,上下那些个人的吃穿用度,都指望着俞和堂这么一处买卖。论家底儿,他们齐家还真是比不过富察家的殷厚。
散了戏后,从园子出来,看着暗下来的天色和飘下来的雪花,佟玖翻身上了马。对身后的两人道“你们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