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眼前这两人她是吃准了脾气,只消拿出已死的爹娘这绝招来,这二人立时便没了主意,无论要他们做什么,都是言出即行,从不打折扣,当真是百试不爽,一发即中,至于爷爷云云,那是后事,只是现今如何说出自己与风清扬的事,虽是必说不可,可毕竟太过羞人,怎样也无法启齿,更怕这二人当真押自己回家,岂不要与情郎生生分开吗?一时间心中惶急,想破了头也没思谋出一个万全良策。
二娘硬咽几声,又怕触痛慕容雪的心,忙忙收泪不迭,岔开话道:“小姐想必肚饥了,二娘亲手做了几样你喜欢的小菜,咱们快进去吧,不然全凉了可不好吃了。”
当下拽着慕容雪便走。
风清扬迸退两难,明知这二人是故意冷落自己,可若说就此与慕容雪分开,那是无论怎样也做不到的,不由得脚下挪动,汕汕地尾随其后,他素以轻功自负,此时可谓举多为艰了。
跟进一座小小的院落,那位柯叔忽然开口道:“风公子,给你定的房在那边,少停自会送上酒菜,怒不奉陪。”
风清场面红似火,脚步却止住了,慕容雪回过头来,口唇张合几次,却没说出活来,面色焦急,大有苫色,左右二人佯作不见,拥着她已进了那套三室精舍。
风清扬霎时间恨不得手刃这二人,万能一出怒气,却也知根本不可能,非是武功不济〃而是这二人俱是慕容雪极为亲密之人,此刻他才知道〃无可奈何〃这四字的分量。
走进自己的客房中,果然不一会儿的工夫,已有人送进一桌酒菜,看撰精美,酒昧极佳,匝耐此时心神不属,听着对面隐隐传来的慕容雪的笑声,益发焦躁,直欲拔剑杀人。
几次推开房门;意欲闯对面屋中去,可每到庭中,便不禁止步不行,颓然返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能阻住自己。
无可奈何之下,只有痛饮美酒以求一醉,谁知酒之一物也最会作怪,愈想醉头脑反愈加清明,喝了一坛陈年老酒,倒丝毫酒意没有,对慕容雪思念更切,仿佛二人已分别了二三十年似的。
听着对面笑声渐歇,隐隐约约的话声也听不到了。风情扬陡然间如置身无边旷野中,说不出的寂寞空虚。良久,他一跃而起,整衣结束,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去找雪儿,他们笑话、耻笑便随他们去好了,我宁可不作什么大丈夫,也要与雪儿斯守一处,生死不分。”
临推门时,他摹然间心念一动,到窗前将帘子放好,都见对面窗帘早已放下,自是绝他偷窃之念,不由得冷笑一声,翻身从后窗偷跃出去,如猫般跃上屋顶。
却见一月中天,清光如冰,复生卿卿,响彻同遭。猛听得远处瞧楼更鼓,已是三更时分。
风清场绕屋疾奔,转瞬间已到对面屋顶,他知下面二人功力不俗,耳力自然超卓,将轻功提至极致惟恐脚下发出些轻微声响,惊动对方,坏了好事。心下却也苦笑道:“师父若知我将这身绝世轻功用于逾墙穴隙上,不知怎地痛心疾首,大骂传人不肖呢。”
他俯首下望,却见只有一室亮着灯,心中一酸,暗道:“雪儿果然在秉烛待我,我若不来,岂非辜负了她一汁深情。”
如此想着,火热更甚,直欲打开窗子,一跃而入。忽然窗子打开,帘子响动,他心中狂喜道:“原来雪儿和我一般心思,也要出来寻我。”
等了半晌,却再无动静,风清扬心下疑惑,顾不得嫌疑,一式金钩倒挂,轻轻巧巧吊在房糖上,向窗中望去,不望犹可,一望之下险些大叫失声。
…………………
第十三章 多情却榷无情劫
原来屋中哪里有慕容雪,却是那一对柯叔和二娘,二人正透过窗子盯着对面。
却见二人面色沉重,良久不语,风清扬见屋中没有慕容雪,魂魄皆失,险些栽了下去,所幸功力深湛,于不自觉中犹能走住身形,没有出乖露丑。
只听二娘开口道:“风公子敢情是醉了,惩长时间没有个声响。”
风清扬僳然一惊,不知她缘何提到自己,凝神啼听。
柯叔低声笑道:“这小子也真行,一坛老酒,他喝凉水似的全灌到肚里,不醉上三天三夜才怪。〃忽然又怒道:你老是公子公子的,这小子是他奶奶的哪门子公子,我恨不得拍碎他的头。”
风清扬唬了一跳,暗道:“我几时招惹你了,竟恁地恨我。”
二娘哼道:“你就是多事,没事由地开罪他作甚,你没看把小姐难的,我现在心还疼呢。”
柯叔怒道:“没来由?你没看出小姐已经失身给他了?”
二娘化道:“襟声。〃转头向一侧看去,风清场随她目光看去,才发现有一道门通向里边,登时心中雪亮、慕容雪必是被安置里边,这二人把守门户。心神略定,却也既羞且愧,仿佛真犯不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歉疚殊深。
二娘悠悠道:“你以为我自活了这把子年岁,一见面我便瞧出来了,可这又有什么呢?
小姐对风公子一往情深,风公子对小姐的情意,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郎情妻意,神仙美眷,我看也好得很哪。”
柯叔怒道:“好个甚,小姐年轻识浅,被那小子花言巧语骗上了手,此事若被老爷得知,那还了得!〃且莫论那小子如何,大家小姐未婚先失节操,岂非砧辱了慕容家的清白声誉。”
二娘冷冷道:“嚏,我现今才知道你还是个道学先生,这会子在我面前说嘴来,当年怎地花言巧语骗得我失身给你,原来也砧辱了我孙家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