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如光怪陆离的万花镜,子虚乌有的绯闻有一半都从编造中来,魏越现下就做了个绝佳的示范。
“人人都说校园恋爱最为美好。真的难以想象你这个冰块脸谈起恋爱是什么样子。”
他推了一把时祺,对方却岿然不动。
“你俩在学校,应该是神仙眷侣吧。”见他不言,魏越便托着下巴自顾自揣测:“一个钢琴王子,一个调律公主,怎么说,绝配?”
但他和温禧的爱情里,从始至终,并非旗鼓相当。
“我配不上她。”
静默片刻,时祺忽而开口。
他见过她最矜贵的模样,家境优裕,恃宠而骄,是真正的万人之上。
幸得她一厢情愿。
“别说丧气话,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有自己的身份,可是大名鼎鼎的钢琴家啊。”
时祺只言片语不提过往,魏越却略有耳闻,恨不得为好友摇旗呐喊。
“团队里正好缺专职调律师,我有邀请她的想法。”
弦外之音像细缝里的杂草,在墙角处生机勃勃。
“只是舆论需要你处理一下。”
时祺心知肚明听音活动后,自会有人向下纵深挖出温禧的背景。温禧的身份敏感,当初温氏破产的消息一经爆出,就长久盘踞着社会新闻的热点头条。现在偃旗息鼓八年,又是被翻出来大做文章的好时机。
贸然将她拉进浑水,索性顺水推舟。
“可以啊你,原来你早有打算。”
魏越了然地点点头。
“嗯,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
他从未在时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那双漆黑的眼现下宛如秋水,亮光似有金鱼浮游,往外缓慢地吐露忧伤的气泡,上升,迸裂,涨满整个瞳仁。
他很少这样不自信。
“你出面和她谈,如果是我,她不会同意的。”时祺两腿交叠,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气泡好不容易在眼间聚成一个光点,又倏然消失。
“她好像很不愿意跟我扯上关系。”
他轻笑一声。
重逢以后,他好像对一切都了若指掌,却唯独没办法预测她的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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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时祺从梦魇中挣脱。
他惊惧地呼吸,胸口都剧烈起伏。梦境中温禧站在岌岌可危的深渊之上,如履高空钢索。他声嘶力竭去拽,最后却无法阻止她翩然陨落,在楼底绽成一朵浓郁的血花。
日有所思,于是梦境与现实交叠,时祺缓缓地张开手,被他牢牢攥在手心的,是那根独奏会时绑在温禧眼上的白绸。
原先放在枕下。
长夜漫漫,白绸上独属于温禧的余温早就消耗殆尽。犹记得在台上那一刻,他屏息凝神,伺机而动,想起自己提到那首歌时,温禧瞳孔剧烈的收缩。
原来她也会害怕自己吗?
一场阴差阳错的听音表演过后,他卑劣的执念作祟,用心昭然若揭。
他像是溺水者,伸手触及那片浮萍时,就生出永远占有它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