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素依言而坐,思名儒雅的柔和使得她微微恍惚,她无法明白一个男子为何能够有这般的儒雅,多一份则魅,少一份则俗,言谈举止尽显儒风。虽称不上英俊,却鹤立鸡群之人。他无论时刻都有一份从容温柔的笑容,得体的长袍。可是今日,张素素见了他略显颓废的一面。
似风尘仆仆的疲惫.思名看上去显得慷懒随意.夹杂着让她微微诧异的妩媚之色。她从未见过,在一个男子身上竟然能用妩媚二字形容。但是,她也明白一点,思名.是个非常出色的男子。只要是女子,都会被他深深吸引且折服他的柔情中。而她。。。纵然是商场能手,却在男女感情中.她却是个败笔。
“这大过年的,也不知穿喜庆一些?那日我见你穿的大紫长袍就不错,十分的端庄大气。”思名笑道:“我虽常日不再府中,这节日还得过不是?”他说的随意,听者却相当有心。张素素被思名这么明语一道,面若桃花.眼波如清水般惹人涟漪。思名说的那长袍.是她大年三十特意赶制的,她如今是幕家当家主母.思佳坊又是名下产业,她的袍子乃工人加点完工的。原本以为思名那日会入宫.没有料到他会歇息一夜。
这袍子如今她是放下了,思名既然不在府中,她又有事要做,穿来何用?
“少爷回府可有何事?”张素素起身为他斟了茶,笑了笑:“不妨告诉素素一声,能让素素效劳之处,但说无妨。”他们虽是契约成亲,身份尴尬,可彼此也是商人,尴尬之处,总有化解之法。依张素素的猜测,思名匆匆回府.说不定是生意上出来岔子。
思名入宫,表面看的清楚的生意她亲手打理。可看不清楚的,她也不好过问.二人终究不是真夫妻。
思名神色异样的看了看张素素一眼,也仅一眼而已。他微微叹息一声。张素素,固然是个好女子,倘若是个男子,定是个肝胆相照,有血有肉的好男儿。如,真能娶她去,幕家这硕大的家业,她也能撑得住。贤内助怕就是她这样的女子。只可惜,他心中对她终是无爱,这,勉强不来。
张素素心中一紧.那声叹息,似与生意毫无干系。。。。。它犹如惋惜感叹之气,脑中闪过思名那异样的神情,这叹息凉了她一身。将她现在混乱的思绪给惊醒了。。。
“我们的事情还是莫要让旁人知晓了,这也是为他们好。”思名兀自道了一句,端起茶盅啄了一口。张素素是个聪慧的女子,她自然能猜出此话另一层用意。
张素素点点头,契约上写的明明白白.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商人守信承诺,她这点从小谨记于心。
“我今日回来,主要是想让你下南方养胎,那里气候怡人.温度适宜,很适合怀孕女子。等待产完后,我再派人将你接回来,你看如何?”思名话语简练.带着征求的软语,狭长的单眼皮下眸子通明,微翘的嘴角时不时的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张素素沉默片刻后,道:“少爷做主便可。”
思名缓缓起身,侧头看张素素,眼中闪过难言的愧疚之色,声音越发柔和起来:“你的丫鬟兰儿就不必带了,我自会派人给人你。”张素素缓缓起身,低头一笑.抬眼道:“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思名听那笑有些不易察觉的冷意,也不多问,也不多想。
“明日你陪我上岳父家去一趟吧,回门过年都未去探望他老人家,估摸是要怄我们的气了。”思名踱步张素素眼前,牵起她的手,走出饭厅。张素素震惊难于言表,看着交错的二手.思名的背影是她最深刻的影像。这个男子,他留给她的总是背影,即便是如此亲密的举动,她却无法欣喜,思名啊,你无须这般。我的心早已填满了你,何必诱惑我,来补充我呢?我张素素不是这等的女子。只要你让我所做的,我必定尽力而为。。。。
你大可不必如此,这样.你给我了希望,你,可知道?你那不是在补偿我,而是在深深地伤害我,感情你无法给予我,那就不用。。。。
思名未在府中,过年的喜庆却依然不减。府上皆是火色喜悦,处处焕然一新.张灯结彩尽显华贵,又因思名大婚,府上又上下整顿一番,。。。让思名有些恍惚于心中油然而生的陌生之感。
到了夜里,思名和张素素同塌而眠,纷纷无语。过了许久.张素素终于忍不住的翻身,映入眼中的是思名那疲惫的睡颜.她怔了怔,而后悄悄地握起思名垂于双侧的手。思名的手十分的漂亮,骨节分明.犹如女子纤细,可这只手,却胜如男子,创下了如今富可敌国的幕家。张素素开始回想.他们牵手共有几次呢?清婉湖一次,拜天地一次,今日午后一次。。。。。
一共三次!
思名微微一动,吓得她立即抽手,不料思名将她手反握住.她诧异的看向他.心中微微失望.他依旧睡意十足,不曾醒来。但,这已经足够了,她又有何求?不漏痕迹的朝思名怀中小心翼翼的靠近,待可触及衣料时候,她面色通红,透过中衣.她可以感受到思名灼热的体温,和头顶上方传来的呼吸声.带着他独有的味道,张素素浑身紧张兴奋不已。
易嘉喝完安胎药,安儿和彻儿双双来寝宫。这时,刘紊正在御书房(设于文成宫内)批阅奏章,传话的太监说让娘娘先歇息,陛下还需一阵子。这话易嘉听后,心中不禁汗颜,她可从未等候过刘紊,那一次不是她随意来袭就倒头呼呼大睡?
“妈妈身子可好些?”安儿穿了一件十分可爱的红色小棉袄袍,彻儿亦是如此,二人看起来.就同招财进宝的二童子一般。(额。。。。)安儿趴在易嘉凸起的小腹上,侧耳细细聆听,一张小脸下刻皱在了一起,道:“安儿什么也没有听到。”易嘉好笑的摇头,柔柔安儿软软的发.看向彻儿,道:“这么晚了,找妈妈又事么?”
彻儿避开易嘉,抓头看向安儿。安儿拉拉易嘉的手,嘟起嘴巴,有些奇异道: “哥哥和我刚才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哦。”易嘉奇道:“哦,是什么梦?”安儿一有什么心事,趣事,头一个告诉的便是易嘉.心中无事可藏的安儿不仅让易嘉心疼到骨子里.就连刘紊对这个天真的女儿也是非常的疼爱,只要安儿不无理取闹.她的心愿刘紊往往都会满足。可是.彻儿却不同。刘紊对他十分的严厉,唯有指责,可是在这种指责之下.易嘉也明白一点,彻儿终归走上了她心中的那条路。
安儿原本阳光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偷偷瞄彻儿一眼,嗫嚅道:“我和哥哥同时梦见被妈妈抛弃了。”易嘉的温和的笑容一滞.而后缓缓扯出一抹笑意:“都梦到了,还真是奇特啊。”彻儿眯眼看来,她心中一惊。彻儿是她所生,他的性子她还不了解?显然彻儿对她的搪塞有所不满和怀疑。这个二孩子今日做到同一梦,间接引起了二个孩子的幼小的猜忌心里。易嘉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尽量柔声道:“这都只是个梦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就没事了。”
安儿死脑筋的一直追问:“妈妈真要抛弃我和哥哥么?”
易嘉心中悲怆荒凉,笑容有些恍惚道:“不是妈妈抛弃你们,是你们将要抛弃妈妈。等安儿出嫁了,彻儿娶妻生子了,妈妈就将是独自一人了。你们有你们的生活圈子,妈妈那时候也触及。你们终归是要长大的一天.要展翅高飞,妈妈也有老去的一天,入地也是迟早的事。”
安儿虽年幼,却能听懂易嘉这段话的含义,忙慌叫道:“安儿不嫁人,哥哥不娶妻,我们也会不抛弃妈妈的。”因为激动.安儿小脸憋的通红,鼻尖微微发亮。易嘉爱怜的擦掉汗珠.招手让彻儿过来。这是件值得高兴激动的事.彻儿的手脚虽未完全康复.可也能做简单的运动,走路取物还不成,只要假以时日,终究是可以的,病根自然会落下,可是总比废人强许多。
“彻儿。。。”易嘉亲亲彻儿光滑的额头,无比心疼道:“你的苦,妈妈知道,生在帝王家的孩子。。。。。”
那夜里,易嘉从未对二个孩子说这么多的话,只明白自己当时的思绪相当的混乱,她什么都在说,说天说地,到最后的时候,安儿和彻儿面色如常,齐齐朝易嘉行礼后,退了出去。“哥哥.你听明白妈妈到底在说什么吗?”走出寝宫,安儿朝内看一眼:“妈妈今日好奇怪啊。”
彻儿眼中复杂.最后笑道:“妈妈估摸累着了,说胡话呢。”
“可我还是觉得妈妈会离开我们。”安儿上感道:“虽然妈妈说的句句在理,可是,我总觉得妈妈似乎在掩饰什么。。。”她没有哥哥那般的聪明,可并不代表.她完全听不懂易嘉的话。彻儿对她宽慰一笑,二人双双出入文成宫。
扬才问的站在文成宫门口,朝二人行礼,示意刘紊就在宫外。
果然,刘紊负手立于柱旁,袍摆随风鼓动。安儿也没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