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收着吧。”晚上,营帐里点了油灯,路舟雪将予昭送她的羽簪递给萧风灼。
彼时后者正抱着被褥在地上铺,营帐里只有一张床,萧风灼让给路舟雪睡了,自己打算打地铺,见对方把东西递过来,他也不接,头也不抬道:“她送你的,你收好就是,那上头羽毛是凤凰尾羽,精贵呢。”
“你已经送过我一支簪子了,我留着也戴不过来。”路舟雪抿着唇,还是有些不大开心,“这东西给你,也算留个念想。”
“我说路大美人,你这是唱得哪出呀?”萧风灼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路舟雪道,“那予昭与我最多不过一个长辈和子侄的关系,我要留个什么念想?”
路舟雪不说话了,他想的是萧风灼为予昭而来,因为人死了扑了个空,若是有支簪子在手里,也算有个交代,他才不是因为吃醋故意拿簪子出来的。
殊不知他的一切心理活动被萧风灼尽收眼底,后者轻笑一声,起身捏了捏他的鼻子,嬉笑道:“瞧你,脸都皱成苦瓜了。”
而后接过路舟雪手里的簪子,捞起他垂落腰臀的银白发丝挽了个髻,用簪子插上了,而后点评道:“路大美人清风明月,这羽毛簪反而显得俗气了。”
说罢又把簪子取下来揣进了自己怀中,重新拿了一枚白玉簪给路舟雪簪上了:“如此甚好。”
“至于这羽簪,到底是朱凰之物,不如拿回去给空青那丫头做个念想,你觉得可好?”萧风灼道。
路舟雪点了点头,柔顺无比地坐在旁边看着萧风灼蹲下去继续打地铺,片刻后,他轻轻地问:“阿灼今晚要睡地上么?”
“不然呢?难不成棉棉想睡地上?”萧风灼抬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眼珠转了转,又道,“还是说棉棉想跟我挤一个被窝?”
他此话不过是玩笑,谁料想路舟雪就那么望着他,竟是迟疑又带着希冀地问道:“可以吗?”
“……”萧风灼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路舟雪的话,抬头见他一脸认真,心想他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便问道:“可是哪里不舒坦了?”
“冷。”路舟雪言简意赅道,他抓着萧风灼的手握在手里,他的手冷得像块冰,对比下来萧风灼温暖得犹如火炉,“阿灼身上暖和。”
“合着棉棉这是拿我当汤婆子使呢?”萧风灼磨了磨后槽牙,愣是被路舟雪一脸无辜又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笑了,他心想是不是太惯着这家伙了,以至于路舟雪现在都无法无天了。
“不行么?”路舟雪眨了眨眼睛,他俩都是男人,彼此之间清清白白,睡在一起又不妨什么事。
“行啊,怎么不行。”萧风灼被褥也不铺了,路舟雪自己都不怕,他怕什么,他抱着被子往床上一扔,施了个净身咒后就开始解腰带。
路舟雪看着萧风灼身上半遮半掩,整条大腿都露在外面的轻薄纱衣,严重怀疑他脱了外袍里头是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脱啊?”
虽说路舟雪不介意一起睡,但他可没做好同萧风灼坦诚相见的准备。
“棉棉害羞了?”萧风灼一边解着腰带,一边故意逗他,散开的衣襟里能看到一点胸腹的轮廓,肌肉线条流畅,是很漂亮的身材,可惜说笑归说笑,萧风灼却是没打算真的在路舟雪面前赤身裸体。
路舟雪耳根悄悄地红了,目光闪躲不敢看人,萧风灼一脸稀奇地瞧着他,朗声笑起来:“棉棉,你可真有意思,胆子大得要跟我一起睡,却不好意思看我?”
路舟雪垂着眼眸不去看他,只瞧见萧风灼身上的纱衣滑了下来堆在他脚边,料想他现在是已然脱干净了,路舟雪脸也跟着红了,微微抿了抿唇道:“你快把衣服穿好。”
“哈。”萧风灼轻笑一声,竟是那么转身掀开被子缩到了床上,“你叫我干嘛我就干嘛,可没有这样的道理,我就爱这样睡。”
“这样不好。”路舟雪轻轻地说道,眼睛始终盯着地面,旁边就是萧风灼刚刚脱下的纱衣,“会着凉。”
“棉棉怕冷,这样正好不是么?”萧风灼戏谑的声音从床那边传过来,“还不过来歇息么?”
路舟雪深吸一口气,莫名感觉自己一开始想跟萧风灼挤一个被窝的打算可能不是那么明智了,奈何想法总归是他自己提起的,此时再如何难为情,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只是他一抬起头,瞧见的却不是意想中的画面,萧风灼一身雪白的里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正半倚着床榻笑吟吟地看着他:“棉棉想歪了,是么?”
路舟雪:“……”他故意的。
“还站在那做什么?不是冷么,还不过来?”萧风灼朝路舟雪招了招手,笑得像只老狐狸。
“你不像猫妖,倒像只狐狸精。”路舟雪坐到床榻边,垂眸看着萧风灼,语气平淡却颇有些调侃的意味,“就像予昭说的,分明年岁不小了,还跟半大的少年一般轻狂。”
“我就当棉棉是在夸我了。”萧风灼裹着被褥往里头挪了挪,掀开被子一角在下头的床榻上拍了拍,“来,棉棉,哥哥哄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