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扰多日,张兄盛情,铭刻五内。就此拜别,应无见日。”
本待就走,突想起这人顶认真,若将明珠也当成了赃物,却是又要掀起一场风波,便在其下加了句:“此珠乃家传之物,给孩子们做个纪念。”
提笔写完“湘柯敬上”,心想:再无牵挂。
挪尽梅花无好意(一)
楚楚信步走在往颖州的小路上,江南春早,草长莺飞,风光自与长安不同,叫她看得欢喜。她拣了最近的山路,估摸着应能在天黑前赶到颖州,放开了步伐,向前走去。
突然树梢上有点突兀的颜色闯入了她的眼际。她仔细一看,竟是只绣了精美刺绣的花鞋挂在那里。鞋面上呈蓝靛色,上面绣着花鸟,这种底色和绣法,看起来竟有点眼熟。她仔细一想………对了,分明有点酷似那寻欢阁中所遇奇装女子衣上的花纹。
她将那鞋挑落下来提在手中,猛听得不远处有男子肆无忌惮的笑声出来,还夹杂着女子的呼救声,只短促地响了一声,便唔的一声低了下去,竟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嗤嗤的衣服撕裂之声清晰地被山风传送过来,听得她怒火中烧,但听得分明有好几个男声在那里发出淫秽的大笑,倒叫她提高了警惕,蹑手蹑脚,向发出声音的草丛边摸去。
一路只闻得一股刺鼻的腥味,那情景叫她立即别过头去。路上竟然散落着无数蛇的尸骸,这些蛇都花纹斑斓,分明都有剧毒,却好像被人用极快的刀法劈成几段。随着她的脚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分明是男子粗重的喘息声,旁边还有人道:“快点,该我了!”
莫非她竟来得迟了?楚楚连忙轻轻扒开草丛,只见几个劲装男子,压着一个身着蓝靛色短上衣的女子,她的百褶裙已被撕开,露出尚未发育成熟的两条瘦巴巴的双腿,被野蛮地扳成钝角,一个男子正在其上,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命地抽送着,喘息道:“他奶奶的,这五毒教妖女的滋味还真不错。”
从楚楚的角度望过去,只见那女子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明显被掌掴得变了形,红肿起老高,嘴上被塞了一团破布,下身的草丛里都是血丝,那双眼睛眼泪已经流干,空洞地望着天空,那绝望的眼神,让她再也不忍看下去。
手中醉红尘扬手欲去,突想:慢来,这未免太便宜了他们。
几个男子正在那里忙乎,突听一声女子凄厉的呼声:“妹妹,你们放过我妹妹!”
几个男子心中一紧,手快的已按上腰刀,却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跌跌撞撞走了过来,根本不像是有武功的样子,扑到那女子身上,号啕大哭。
其上那男子大觉扫兴,一把将她拍开,骂道:“哪里来的疯女人,竟敢扫你小爷的兴致,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复将她上下打量,对同伴笑道:“这个模样虽然差点,看那身段倒挺不错,皮肤也挺白的。……既然是送来门来的,千万不要放过。反正都是五毒教的妖女,死几个也没人管。”
其余人都哈哈大笑,松了按住女孩的手,就欲起身来抓那女子,突觉浑身绵软无力,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惊叫:“有古怪!”
其上那男子大骇,欲从少女身上跳下来,但觉连挪动一下都困难,眼睁睁地看着那被他拍倒在地上的女子悠悠站起来,随手取过一把他们的腰刀,轻轻拔出,缓缓走到他面前,对他笑了笑,说不出的古怪,笑容未落,突然举刀,极利落地将他的孽根,一把削落!
他痛呼一声,当即晕了过去。其余几人面色煞白,见那女子若无其事将他踢到一边,将那段东西抛向天空,道:“喂狗倒是不错的。”突然面色一冷,厉声喝道:“你们都是什么人?要往哪里去?说得清楚明白,就饶了你们的狗命。”
几个男子领教了她的手段,见她目光冷冷扫过来,急急道:“我们都是崆峒派的,那个是我们的大师兄。因得了英雄帖,特来参加武林大会。”
只听那女子啐道:“凭你们也配得英雄帖?可怜崆峒派也算得名门正派,却尽出你们这些败类!”
她将那少女扶起来,取出她口中破布,柔声对她道:“小妹妹,别怕,都过去了。”那少女愣愣看她将一套衣服裹在自己身上,半晌,捂着脸坐下来,痛哭失声,断断续续道:“我好脏,好脏啊,我再也干净不了了。”
只觉一双莹白的手极有力地扳开她捂脸的手,那女子在她耳边道:“妹妹别怕,无非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忘了就好了。一个人,干净只在于其心。”
少女使劲地摇着头,道:“我怎么忘得掉,这以后就会永远成为我的噩梦阿。”
只听那女子说:“面对噩梦,最好的方法,就是亲手结束它。”已是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将一柄钢刀递到了她手中。
那女子微笑地点着那几个不能动弹的男子,道:“所以我没有杀他们,让你自己来动手。他们中了我的软筋散,随你怎么处置。叫我看,也不能就这么一刀下去,总要多砍几刀,叫他们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一死,我们永不再提这件事,你就会慢慢淡忘了。”
几个男子都失声高呼:“女侠饶命!你不是说饶过我们的么?”
楚楚笑道:“你们刚才不是说我是妖女么?哪个妖女说话还算数的?”
楚楚只觉那少女眼神颤栗,向那几个男子扫了半晌,又犹疑地看向她。她心里想:毕竟是小女孩,胆子还小,待我来结果了他们。幸好酸才不在,要不肯定会阻止我。我却怎么又想他了?她在那里出神,突觉那少女目光凝在她手上,她大觉奇怪,低头去看,却是那只被强戴在她手上的戒指,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只听那女子朗声道:“小离谨遵教主之令!”一把将钢刀抄在手里,干干脆脆,将几人劈成了几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