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珏见好就收,赶忙告饶,“错了,我错了,我不娶了,还不成么?”
她弯腰拾起那只大头靴,装没看见断裂的底部,恭恭敬敬地送还到贺玄手里。
贺玄接过靴子,默默地穿上,约莫是闹了一遭,尽了兴,两人一同坐下来,在院里晒太阳。
春时的风,还很寒凉,那点仅有的温度暖不过它。
寒凉的风打在身上,浸透了衣裳,谁都没有说话,彼此沉默着,不知又都想到了什么。
贺玄盯着脚底下那根细草看了又看,默默叹气,自说自话,“也不是不成,是怕你们不合!你们不一样,小茹儿是只久困的小麻雀儿,翅膀是配饰,早已飞不起来了,你是展翅高飞的鹰,鹰哪能跟麻雀儿住一个窝,不般配。”
她本只是说了句玩笑话,奈何这老头较真,跟她说了掏心窝子的话,她沉默下来。
随手捡起脚边的小石子把玩,许久后,她喃语一句,“老头,你高看我了不是?殊不知,我也是个麻雀儿一个。”
贺玄抬手敲了风珏一下,“老头也是你能喊的?小畜生,浑叫,我还不老,起码还可以守关二十年!”
她懒洋洋地往后靠,痞里痞气地说:“是是是,你不老,有白头发的是我,成了吧。”
“小畜生,你给我等着,过两日,你手底下的兵娃子,我来给你派,保管你不缺白头发。”
越想越气,他一把打掉风珏手里的石子,冷哼一声,气呼呼地问,“你还有脸说,我这白头发,有一半是不是你气出来的?”
“冤枉我了不是,我才来你手里多久?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哼,没那么大能耐?你能耐大着了,你跟我讲,你上个月的俸银,又补贴给底下哪个小兵头呢?”
风珏跳脚,“不是吧,老头,这你也知道?你调查我?”
“调查你?我吃多了闲得慌,你当我几十年军营白混了?哼,我知晓的可多了,傻不傻你,是个人都去贴银子,小心被倒打一耙!”
风珏复又在贺玄身旁坐好,“知晓了,不是乱好心,他家中小妹出嫁,嫁妆若是少了,将来在婆家抬不起头,那银子,在我手里也就随意嚯嚯了,不如拿给人家姑娘争口气。”
贺玄沉默了,许久只默默说了句,“人活一世,也就为了一口气。”
“老头,莫怕,要懂得服老,以后记得往后站,莫为了一口气强撑。真有事,交给我们这群老气你的兵痞子,你就少折腾,别忘了,你家的小茹儿还等着你!”
贺玄深叹一气,“你知道自己是兵痞子就好,哎,是,我家小茹儿还等着我。这大渝疆土,还是得靠你们来守。”
“刚刚是谁说还可以再守二十年的?”
“混痞子小混蛋,话都被你一人说完了,闲得脑壳疼,搁这儿消遣我来了?”抬手就又要打人。
风珏一个飞兔起跳,猛地蹿出去老远,边跑边喊,“哪儿能?我就是想让你晓得,家里有小茹儿等你,这里你也不是一个人,放心,兵痞子跟你一起守。。。。。。”
“小畜生,老子一个人也能守。。。。。。”
果然如贺玄所说,没多久,上头就颁发了嘉奖令,风珏荣升为千夫长,一同荣升的还有好几个,其中就有谢临,也一道升了千夫长。
从此,他二人忙于带兵练兵,再也没有时间去西市闲逛鬼混,总算有了一个为将者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