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玉露来了,在她身边坐下。如今的玉露听了常姝的话,改回了从前的称呼。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起来了?”常姝问。
玉露的伤一直反复,至今未愈。
不过也难怪,玉露虽名为婢女,却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如今受了这样重的伤,岂是说好就能好的?
“小姐,不碍事的。”玉露道。
常姝叹了口气,看向玉露,强笑道:“我是不是特别傻?”
“小姐才不是傻,小姐只是,太轻信他人了。”玉露道
太轻信他人了?
常姝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如此。”
玉露专注地看着常姝,道:“小姐,我真想回到常府。”
常姝听见这话,心中一颤,眼睛不自觉地红了。她抬起头,望着那云卷云舒,轻声道:“我也想回去。”
常姝说着,又低头自嘲:“如今想来,我从前在家时的那些烦恼,那些小打小闹,竟然都不算什么了。我想回到那时候,那时大家都在……如今,竟都变了。”
“小姐,”玉露认真说着,“奴婢会一直陪着小姐。”
常姝看向玉露,强颜欢笑,点了点头。
“只有一件事,我觉得蹊跷,想了一夜,却想不明白,”常姝忽然收敛了目光,仔细思索着,“昨日周陵宣和我说话时,我以为是我给大哥递了信,他才会造反。可仔细想想,我把给大哥的信混在了张存将军给张勉将军的家书中,按理说,家书不比军情,本就行得慢,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到右北平。怎么如今才半个月,不仅信送到了,大哥也已经起兵,周陵宣那里还收到了眼线的回信?”
“小姐觉得其中有诈?”玉露问。
常姝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必定有诈。”又道:“我相信大哥,他绝不可能起兵造反。”
“为何?”
“因为我们姓常。常家,世代忠于大周。”
常姝坚定地说着,眼里却是一阵悲凉。
常家世代忠于大周,大周却不要常家的忠心……真是可笑。
“那为何前线会传来车骑将军反了的消息?”玉露十分不解。
常姝失落地摇了摇头,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了,大哥虽易冲动,但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我想了一夜,却想不明白。”
常姝说着,垂下头去,道:“我真没用。”
“小姐不能这么想,”玉露忙道,“是这宫中人心险恶。”
“是啊,人心险恶,我今儿,算是记住了。”
常姝说罢,抬头望天,沉默许久。
玉露便也坐在一侧,默默地陪着常姝。
这种面对沧桑巨变的无力感,如洪水般席卷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越来越高,常姝听见紧闭的大门被人叩响。
玉露要起身去问,常姝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起身,自己起来,到门前。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饭盒从外边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