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谧迅速收起视线,目不转睛注意起前方路面游鱼般的车辆。
她听见他在很温和地跟对面讲电话,声音里有种纵容的笑意:“好,知道了,马上就去接你,别这样子说话行吗?”
周谧垂了下眼,从大衣兜里取出手机,才发现季节给她发了新消息,说清平路这边有点堵车。
周谧回:没事,不着急的,我可以先找个地方坐一会。
季节回了个【摸头】。
周谧把手机重新揣回衣袋,再小幅度侧眸,张敛已经不在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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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霓虹将车厢装点得像个彩灯盒子,停在一个红灯前,季节忽然偏过脸来,笑着跟她宣布消息:“谧谧,我给你在久力大厦隔壁租了间公寓。”
周谧细眉微挑,有些意外地“啊?”
了一声。
她现在很少会露出这种猛一下讷然到少女气的表情,季节被可爱到,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左边脸颊:“你家离公司有点远了,我又不是每天都能接送,所以希望你不用这么累。”
周谧眨了眨眼:“累吗?我觉得还好吧。”
季节说:“但我真的很舍不得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隔三差五地还要去挤地铁,我有时也能带娜可露露住过去。又不是学生了,总去酒店像什么话。”
他替她勾了下耳边的碎发:“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琐碎的事就由我来操心。”
周谧没有再吭声,只是莞尔,默许与感激。
季节说:“我现在带你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周谧还是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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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周谧就摘掉首饰,脱去大衣,释放般四仰八叉地横倒回床上。
汤培丽的大嗓门在招呼她出去喝乳鸽汤。
周谧嚷道:“我已经吃了烧烤了――”
汤培丽走来门口,分贝半点没降地跟她说:“你现在太瘦了。万一哪天小季就跟你求婚了呢,结过婚了要小孩不还是分分钟的事,尤其你之前还伤过身子,更要多补补。”
周谧悬在床边乱荡的小腿停了下来,她轻声道:“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跟张敛谈过。”
汤培丽压低声音:“那他也不知道你打过小孩啊,你可千万别告诉他。”
周谧挺坐起身,面色坚决:“我会告诉他的。”
汤培丽啧一声:“你这孩子脑筋怎么转不过来呢,轴成这样,你不说谁会知道。”
周谧顿时心烦意乱:“你能不能出去啊?”
汤培丽不容置喙:“你出来喝汤,我人就出去。”
周谧坐回餐桌前,心不在焉地用白色汤匙漂着表面的油花。
汤培丽坐在一旁看着她,双手搭桌:“我就说老天是公平的,什么事都看在眼里,跑了个张敛怎么了,害我囡成这样,现在的小季哪点不比张敛好?”
她自豪而欣赏地打量起女儿:“谧谧啊,你看看你现在,多精致,多高级,上层人的感觉都出来了,以前跟张敛谈哪有这种变化哦,就还是个学生气小姑娘,说明他根本没把你放心上,根本没想在你身上用心思花代价,难怪到最后说不结就不结了呢,因为根本没付出啊。”
咣一下,周谧直接把汤匙丢进瓷碗,起身离开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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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谧把自己锁进了卧室里。
大脑里有个白色的小人在没日没夜地疯狂奔跑,被无形的风暴推搡,在光怪陆离的丛林和寸草不生的荒野里交替往复,方向模糊,却也不能停止。
她换了个姿势侧躺。
想了会,周谧下床从包里翻出airpods戴上,从歌单里找到那首歌,中间的长度和耗时超乎想象,就像上个月唯一那次翻出微信好友里的张敛一样。
周谧按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