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种悲伤的神情,真真切切摆在面前之后,别说陆斌了,就连他父亲赵老八也不忍苛责。
更何况,赵常平有一百个理由可以哭的如此伤心呢?
“你为啥非要把自己名字写出来呢?”
没有回答,一名小男孩的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根本止不住,可他还不要人安慰,断腿的女人非常想要展现自己母性的一面,显然,知根知底的这名妇人十分想要抚慰一下这种悲伤到无法自已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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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叫赵常平的小男孩一点儿机会也不给,就是瘦弱的身躯哭的哽咽了,也不给那妇人靠近的机会。
“没关系,我会这个,我写给你看。”
原本陆斌想要说这句话,可当他试将充当笔来写字的时候却陡然发觉,三岁的手臂太过羸弱,树枝拿的起来,可若是要行着笔运腕之事,却万万不行。
而且就这么在地上浮土上写字,也是不行,那样不能让人记住,随便一阵风来,也就将字形吹得散了。
于是陆斌直接将这句话咽下,一思索间,朝着小赵常平道“你等一会儿,我去找能教你写字的过来。”
径直出门而去,这时候,孟智熊正蹲在一脸愁苦相,手捏拳头状的赵老八边上闲聊着令人烦闷的事情主要是赵老八在讲,孟智熊在听。
孟智熊浓眉大眼,憨厚而又壮硕的模样实在很能与人打成一片,他本人又没什么架子,跟流民之间也混的熟悉。
这种熟悉,也体现在他前段时间负责找人工作是被人看见闲
“兄长,能麻烦你去买些笔墨纸砚来吗?无需贵的,能写便成。”
孟智熊还没开口,赵老八却是先反应过来,上前冲着陆斌摇起手来“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公子可别作贱身上的几个子儿,我家里情况,我晓得,我儿子哪里还能有那福气,学的字去?我儿子也只能是和我一样,能学字念书的,只能是我父子三个赚钱,叫后世子孙有这好福报咧!”
在赵老八最朴素的观念里,既然是遭了灾,那么这代人去认字的希望算是作废,他认为自家大儿子,那么好的读书种子都去老老实实做活计,小儿子这等情况,正正经经养到身体壮实年岁渐长之后,赶紧也跟着他这个做老子的为朱公子做事才是正办。
至于开解心情,很抱歉,穷人可没那个找心药医心病的条件。
要不是小儿子实在有些不大对头,自己必须兼顾爹和娘双重角色……
“孟智熊兄长,你只管去便是,赵老八看护于我,你动作快些快去快回。”陆斌只当没听见,叫孟智熊自顾自离了去,之后扭头才冲着赵老八道“这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你来看护好我便是,不必多操心。”
赵老八张了张嘴,最终选择听从。
陆斌的计划是在宝衣局找一名又穷又稍微有一些良心的读书人,用一些代价来换取他们教导赵常平写字。
可惜,这两个条件,在宝衣局内都挺不容易寻到。
因为有钱,又有闲的才来宝衣局做那与友同游的事情。
身上但凡是缺那两个铜板的,都还在想着法子,去赚束修呢!
从后堂口处走至前面,因为许多读书人之间互相传过话,都晓得后堂口诸般好处,以及在前半边驻足会显得多么丢人。
因此前面的读书人几乎没有几个,要么待在门外,要么处于后边的厅堂小院之中。
这会儿陆斌正看见朱厚熜的马车才将停稳当,几名女孩先被好心的驾马车叔叔一个个捞下来。
又为了遮眼,不叫旁人看见行踪,朱厚熜便坐在马车上,车子一拐弯,扭去了后侧。
陆斌看着了,自然是想要去迎一迎。
“陆斌?”一道陌生的声音制止住了他。
陆斌刚转头望过去,凑上来的是一副小老头面孔,头发掺着不少白丝,皱纹挺深,腰背习惯性绷直,黄板牙容易露出,却也时不时被他下意识隐藏起来,捋胡须那模样,真好似一名道德先生。
这面容可就熟悉喽!虽然也就见过几面,而且还是刚出生那会儿以及满月酒那会儿。
眼前这老头儿姓周,老爹爱叫他周老梆子,自家爷爷爱叫他天杀的贪财鬼。
“小子正是陆斌,您是?”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早慧还能让人接受,出生就有记忆可真正是亘古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