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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先生林春生（第1页）

“第一堂课，便先认识我的名字吧。”

先生拿着炭笔在木板上写下三个大字：林春生。

秦二蛋瞪大一双小眼盯着这三个字，牢牢地记在心底。

虽然她不识字，但这三个方方正正摆在上头的字，却让她有舒服的感觉。大概是知道了这三个字代表的是先生，那温柔的脸庞便和这三个字紧紧地连结到了一起。

在先生面前过了读写考核后，学生们便可以回家了。

林春生知道在这种地方要让年龄参差不齐的学生像城里学堂的学子一样摇头晃脑坐一天是不现实的。第一天认识三个字也足够了。

等到所有学生都放学回家后，林春生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关上了学堂大门。稍稍认了认裁缝铺的方向，迈步而去。

秦二蛋伸着手指在桌上写写画画，完事后兴奋地指着自己的“杰作”跟祖母分享：“婆婆，我会写字了，今天学了三个字，是老师的名字呢！”

祖母欣慰地笑笑。只要识字，哪怕再少，跟自己这粗人总归是不同的。

秦二蛋正激动着，余光却瞥见门口进来一个人影。定睛一看，那一袭青衫不正是先生林春生嘛！

“先生，您……您怎么来了？”

秦二蛋支支吾吾说不上话，心里猛地一跳：不会是自己表现差了吧？还是说先生发现自己的女子身份，来问罪来了？

秦氏听闻二蛋的话，赶忙起身相迎。

“哎！不必多礼！您年纪大我许多，怎能给我这小辈行礼？该是我不请自来唐突了才对。”

林春生扶住了正欲弯腰的秦氏。秦氏只觉得自己粗人一个，平时也不知什么礼不礼的，听到这些话便觉得自己冒犯，更加自惭形秽。

“我来是有事相商。”

林春生对正在行礼的秦二蛋摆了摆手。秦二蛋赶忙把家里唯一的凳子抱给先生。

林春生愣了愣神，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这动作看着像个讨座的？

“凳子还是长者坐吧。我来只是想了解一下二蛋的情况。毕竟作为学堂里唯一的女学童，自然要多关照关照。”

林春生这话明明温柔的出奇，传入秦二蛋的耳朵里却像刺一样，扎地她脑袋发懵。

林春生瞧见了秦二蛋煞白的脸色，赶忙连声补救：“别误会，没有什么别的含义。我只是来看看，了解了解。”

秦氏看了看孙女二蛋，心下了然。

“先生，咱家这情况你也瞧见了，我孙女她只是想识字。”

秦氏在林春生的搀扶下坐下，看着他脸上温和的神情不由地松了口气。

“我既然说了上学男女不限，那便是谁都能入得。我大概知道你们的想法，我能理解的。毕竟众口难调，人言可畏。你的身份我会帮你藏着的。”

林春生看了看秦二蛋，她一身衣服虽然破破烂烂全是补丁，但整体是很整洁的。头发枯黄，小脸黝黑，手背却白嫩嫩的。手心大概是有薄薄的一层茧罢。

“我会多关照二蛋的。”

林春生对着秦氏拱了拱手，回身往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