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天年假,卉满不肯再去公司了,害怕撞见谢观。
她坐地铁去了城郊的福利院。
这是座荒废已久的小型福利院,落满树叶。
卉满的童年是在这里度过的,她没有家,这里对她来说就像是家一样的地方,后来她初中搬到了更大更宽敞的福利院,但是都没有这里让她怀念。
整栋楼这些年都搬空了,只留一个老奶奶清理,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面容慈祥。
老奶奶拉着卉满的手,长谈絮语:“小卉满啊,这栋楼还有不到一年就要拆迁了,你以后在这里也见不到奶奶了。”
“要拆了?”
“是啊,重新规划,这块地好像要建更高的大楼。”
她把一张报纸拿给她看,那双松弛年迈的手指为卉满指点着,卉满记下了拆迁日期。
她有了一个崭新计划,在正式拆迁前,她要把这栋充满她童年回忆的旧房子买下来,只有这里承载了她的童年,如果房子没了,她就无家可去了。
那将是一笔天文巨款。
普通家庭几辈子积攒不到的财富,她必须要在不到一年时间内完成实现。
她数着日期,数着账表里的钱,一连几个月来节衣缩食。
餐厅里的饭太贵,她就只打一份素菜,跟谢桉吃饭时就故意推脱是在减肥。
谢桉搞不懂她的想法:“你觉得你很胖?”
他伸出自己的手跟她对比,卉满把自己的手小心翼翼阖在他掌心,她的骨头有些凸出了,之前指关节那里都是撑开凹陷出圆涡的,她瘦了好多。
不过谢桉的手可真漂亮,像是画家的手,又细又长。
“所以你最近总是恶心想吐,是尝试减肥催吐?”
“嗯。”卉满含糊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犯恶心,可能是饮食骤变带来的副作用。
又或许是身体有些小毛病,但她去医院看病还要花钱,还是算了吧,捱过这一阵习惯了就好了。
他们两个没意识到彼此间动作太过亲昵了,下午收完盘,主管踱步来到卉满工位前,低咳几声:“卉满啊,大老板找你。”
卉满汗毛立起,难以置信。
“我能不去吗?”
“怎么可能不去啊!”主管冲她咆哮,“公司内部不能谈恋爱,不能谈恋爱,说了多少遍了,可你也太明目张胆了!”
“谈恋爱?”
“还装傻呢,你跟谢少谈恋爱公司都知道了,还老是一块吃饭,人家谢少是大老板的侄子,大老板罚不了他还罚不了你么。”
主管露出惜才但痛心的表情:“就算你是天才也要守纪律,不能违背公司的员工守则,可你倒好,往伤口上撞,你哪怕藏着掖着点呢,缺心眼!”
卉满明白了大概,她闷闷起身,准备单刀赴会。
怕她不懂人情世故,主管又连忙训道:“等会你说话可掂量着点,好好跟大老板认错,说下次绝不再犯了,知道不?”
“哼。”卉满抿唇离开。
集团几个老总的办公室都在大楼最高的几层,卉满坐电梯直上,敲门。
“给她消毒。”谢观的声音从门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