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主人在附近有三十亩地,妻子去世十多年了,只有一个老仆人跟着,主仆两个人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这会儿就听说北郭县有人反了朝廷,这家的主人就觉得太平日子没了。
两个人在书房说话。
“少不了要打战,真是时运不济,不过好在咱们西园还能撑着,不至于有兵灾”。老仆人说了一句之后,就看见主人摇了摇头叹息:“流年不利,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我瞧着咱们西园县也不安宁。”
朱大姐在外面听了几句,咳嗽了几声,进来之后先谢过了这位主人,就说自己带女儿走。
老仆人一听赶快看向主人,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看着顺眼的仆妇,要是走了家里的活儿全留给了他这把老骨头。就故意说:“外面不太平,你带着一个大姑娘你们到哪儿去?碰到那人牙子,诳了你们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有你后悔的。”
他说的也是实情,特别是秋叶,不大不小的年纪肯定会被很多人盯上,之所以这段时间一路平安的到了这里,是因为秋叶那副样子就像是得了痨病马上就一命呜呼了?得病的女孩子是卖不出价钱的,靠近了就嫌晦气,所以母女两才算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西园县。朱大姐这人意志不坚定,听了心里害怕,脸上就表现了出来。
惊慌害怕的朱大姐立即露出哀求的模样,老仆人满意极了,心想吓唬这做母亲的不必费大功夫,只要能吓唬住那丫头才算大功告成。但是这个主人却对朱大姐的脸瞅了瞅,随后自己皱眉想了一会,对朱大姐说:“把你女儿带来,我要给她看看面相。”
朱大姐一惊,老仆人就催促,“快去啊,我们家主人这是家传的本事。一般人求到门上都不给看呢。”
朱大姐唯唯诺诺的去了,主人家想了想对老仆人说:“这女人是大富大贵的面相,我想娶她为妻。”
“她是流民。”老仆觉得朱大姐身份不行。
这主人摇了摇头,“流民也是民,好歹以前是良善人家。反观我自己,家里只有薄田三十亩,房子只有一座,还是年久失修,原配去世十多年,到如今没有一男半女在跟前,我自己人到中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年中半年都要喝药。就是村里的人家也多少看不上我这样的。”
没一会儿朱大姐带着秋叶来了,这家的主人看了看秋叶,忍不住对朱大姐说:“你这女儿贵不可言啊。”
这是人主之相,怎么在一个女孩子脸上呢?
朱大姐欢喜起来,在她看来,女儿家贵不可言就证明她的丈夫贵不可言,这么说将来女儿肯定能嫁一个好人家。
秋叶不置可否,她不信这个。
主人就出面挽留:“鄙人姓廖,名齐,排行第三,字叔齐。家有薄产,在附近有点名声,你们母女可以放心的住下来。”
秋叶看了看朱大姐,朱大姐当然想留下来,在外漂泊整日乞讨,哪有这样安稳的日子来的可靠。
她先是脸上欢喜了起来,接着就有些落寞,坚持辞行,“不了,我们还是走吧。”
她这一番表现明显是有故事,廖叔齐就立即明白了,人家这是有难言之隐。他把老仆人打发下去,和颜悦色的问:“夫人有什么话只管敞开了说,凡是有用的着我的,我定不推辞。”
朱大姐第一次遇到人家喊自己夫人,虽然夫人是一句尊称,她乡下人,没遇到过这样的读书人,羞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话更是说不出来。
秋叶直接说:“不瞒您,我们是反贼家属,您要是收留了我们对您也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留意院子里的仆人,如果这人一旦出去报信,她能立即打昏这里的主人带着朱大姐跑路。
老仆人在外面听见了,这就是一处小院子,屋子里说话院子能听见,老仆人跑进来,“我听说反贼家属都被抓了,除了那反贼的下堂妻和嫡长女。。。。。。”
这不很明显吗?就在这里站着呢。
老仆人赶快看向主人,廖叔齐听了,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时也命也,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事成了这个样子了。”
他把茶盏放下,“你们放心,我也不会把你们交出去的,实话跟你们说,我目前无妻无子,想要与朱夫人结成夫妇,至于姑娘你嘛,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这西园县有个长生老母,最近要让每户人家给她送上家里的孩子,我就说你是我女儿,送你去她身边做婢女。”
朱大姐立即搂着秋叶,“我们秋叶才不做人的奴才呢。”
还长生老母,一听就不是好人。
廖叔齐摇了摇头,“夫人先别着急,这长生老母手下有三万信众,粮草充沛,且。。。。。。”
他盯着秋叶,一字一顿的说:“素,有,大,志。”
秋叶心中一动,这是告诉自己,有现成的造反班子,就看自己的本事是不是能取代长生老母了。
其实廖叔齐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表达的是人家长生老母能庇护秋叶。
廖叔齐端着茶接着喝:“我住在西园县和北郭县交界之处,平时好读书,和周围富户来往不多,如今这西园县的富户逃走的多留下的少,原因就是这长生老母,她要让富贵人家的孩子送一个给她使唤,此乃是人质。所以她的一举一动,暂时没有人敢往上报。可是自从大户人家的逃走之后,她就只能把眼光放在平民百姓身上了,我也被她派人来催促了几回,要求献上儿女。何去何从,你们母女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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