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寂岷全然不知自己昔日的死对头在真情实感地为自己伤感些什么,解决了周行止的事情后,他便跟着谢清寒回到了飞雪宗安排的住所。
飞雪宗作为与明夷山并列的另一仙门大派,自然不会在这上面吝啬,特意为每个人都安排了单独的住处。
谢清寒在进自己屋门前停步,叮嘱道:“过几日具体围剿事宜便能定下来了,在此之前你先待在此处,忙完后为师与你一起去一线崖那边,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一线崖便是十二年前郁寂岷在飞雪宗坠崖之地。虽然按理说,这事发生在飞雪宗内,肯定是问飞雪宗的掌门要更加迅速,但当年若真的是有人暗算,那么飞雪宗上下怕是都有嫌疑,冒然去询问更容易打草惊蛇。
但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谢清寒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又继续道:“若再有人纠缠你便与为师说,为师替你解决。”
郁寂岷乖乖应下。
他目送谢清寒转身进了屋,才跟着离开,然而在跨进门的刹那表情一沉,身侧随即无端刮起阴风,呼啸着穿堂而过,层层房门应声紧闭。
面对谢清寒时还柔软乖顺的青年像是瞬间变了个人,五指一抓,翻涌滚动的黑雾霎时在他手下弥漫开来,郁寂岷甚至都没有转过身,速度极快地挥鞭往身后一甩,黑雾就像有生命般自动凝成一条长鞭,随他的动作往空中的某个点狠狠抽去,本应再无他人的屋内顿时响起一声惨叫。
同时,以郁寂岷为中心,煞气迅速往外蔓延,将整个住处都圈了起来,落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结界。
郁寂岷一手执鞭,看也不看地继续往某个方向狠狠挥鞭扫去,被鞭风所及之处顿时又响起一声惨叫,比方才的还要凄厉几分,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带得案几上的茶具书册洒落一地。
在一阵乒铃乓啷的杂乱声响中,一道人影终于缓缓显现在满地狼藉之上,身上两道骇人鞭痕,正抱着脑袋哀嚎着。
世人皆传岐阴城城主如何心狠手辣,暴戾恣睢,可其实谁也比不上城中的魔修对这句话的认识深刻。
不说十二年前的尸山血海,单就那人手上的长鞭,只要他愿意,一鞭下去便是可以撕裂神魂,比□□上的伤害还要痛苦千万倍。
郁寂岷的眉目间满是冷意,长鞭对折抓在手中,慢慢朝角落的那道人影踱步而去,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因为痛苦而兀自翻滚不休的魔修,说起话来仍然轻声细语,却反而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撕裂感:“说说,怎么回事?”
这里是飞雪宗的地界,又是专门划给明夷山众人的住处,虽说近来的确时不时传来仙门弟子遇害的消息,但郁寂岷不信会如此凑巧到自己刚一踏进飞雪宗就被盯上了。
“仙君饶命,仙君饶命,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地上那魔修还在因为剧痛而翻滚,甚至根本都没有意识到面前人身上煞气如此浓郁,想必不会是什么正道修士,只翻来覆去地一个劲求饶哀嚎。
郁寂岷被吵得心烦,又一鞭下去,这次直接断了那人的手臂,在灭顶的剧痛中,那魔修就像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般霎时安静了一瞬,然而很快疼痛反扑,眼看又要继续哀嚎起来,那魔修却突然透过满头冷汗看清了眼前人的眼神,顿时生生憋了回去,愣是忍得浑身发抖也不敢再漏出一点声音。
郁寂岷这才满意颔首,手一抬,从那魔修身上滚出来的一个小木盅便飞到他掌心中。
拨开盖子,丝丝缕缕魔气的包裹下,一只通体血红的肥大虫子在蠕动,郁寂岷垂眸看了一眼,便立马认出这是城里那些魔修惯用的蛊毒,只要沾上便立马神志全无,沦为用毒者的提线傀儡。
这还是已经注入魔气,一看就是准备出手的蛊虫,郁寂岷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的反应慢上一步就已经着了道了。
他五指一抓,掌中的木盅霎时便裂出无数细小裂痕,在魔气溢出之前又被青年身上更阴煞的气息吞噬,连带着蛊虫也一起化为灰烬。
在郁寂岷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那魔修盯着眼前这看起来文弱无害的青年,神情越来越恐慌,在对方终于抬眼看向自己的时候狠狠一抖,想求饶,但从神魂到□□的剧痛让他怕一开口就会再也忍不住惨叫,惹得眼前人不悦,最后令自己的下场更加凄惨。
郁寂岷再次转向那人:“最后问你一遍,怎么回事?”
第一次郁寂岷询问的时候,这魔修还残留着几分侥幸,在亲眼见识过对方的手段后,他就再也不敢把眼前人当成什么心慈手软的仙君,吓得有问必答:“我,我是真的不清楚,我是被人指派过来的,他只说让我下蛊,其余就没有说了。”
像是怕郁寂岷不信,愣是满头冷汗浑身发抖地在那发誓:“真的,我真的没有骗您,求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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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我?”郁寂岷不耐烦去听对方那翻来覆去毫无新意的求饶,打断道。
那魔修惊恐地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郁寂岷皱眉:“那你为何要对我下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