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瑾荣说:“我,”他主动说出自己的弱点,“结、结巴。”
镇南王听得心疼。即使他几乎可以选择想去的世界,却还是无法给姬瑾荣一个完全健全的身体。以前他在经历过的几个世界不是不能逼主脑把姬瑾荣送过来,只是那些身体实在太过不堪,即使姬瑾荣真过去了也不会比重病在床好多少。
镇南王说:“不要紧。”他注视着姬瑾荣,“陛下,没有人敢说什么。谁要是有异议,臣可以送他一程。”
姬瑾荣心头一跳。
他抬起头,对上了镇南王认真的目光。
镇南王突然抬起手,轻轻擦掉他唇边的一点点油渍。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镇南王见姬瑾荣惊愕地望着自己,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俯首亲吻姬瑾荣光洁的额头。亲过了,他并不挪远,而是就着半贴着的姿势说:“陛下,臣什么都愿意为您做。只要——”
姬瑾荣只觉头皮阵阵发麻,那被亲上的地方烫得惊人。他猛地站起来,退开几步,远离镇南王。
镇南王没有再紧逼。
他见好就收,凝视着姬瑾荣说:“陛下,臣先退下了。”
姬瑾荣心乱如麻。
即使他的年龄比原主大上几岁,却也没机会尝到情爱滋味。镇南王满含侵略性的逼近让他有点儿害怕又有点儿迷茫,他敏锐地察觉到镇南王那一个“只要”代表着什么,如果要摆脱如今这种困境的代价是“满足”镇南王的话——
姬瑾荣微微握紧拳头。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等于是一个强盗先把你的东西全抢了,然后告诉你他喜欢你,只要你接受他的“喜欢”,他就把你的东西还给你——这算什么喜欢!这强盗也想得太美了,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
姬瑾荣到外面走了一圈,等消完食就开始午睡。等他一觉醒来,发现何泰守在一侧,内侍们和往常一样鱼贯而入,为他更衣洗漱。
何泰说:“陛下,镇南王派人来请您去勤政殿。”
姬瑾荣说:“好。”
以他目前的处境,真要与镇南王闹开了只会吃亏,还不如陪镇南王周旋一番,说不定能找到转机。
最好能找机会试探试探镇南王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又在哪里。
要是不能挡住“那个人”毁掉这个世界的步伐,他就没法回到死去前,更没法拥有可以活蹦乱跳的身体。
镇南王会是“那个人”吗?
姬瑾荣有些拿不准。
到了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对魏霆钧的了解其实很少。在他面前的魏霆钧很老实,也很正直,只有当他提及“大行之后传位于你”,魏霆钧才会暴跳如雷。平时的话,魏霆钧只会刚正不阿地杜绝所有会影响他病情的食物出现在他面前。
姬瑾荣虽然总骂魏霆钧是“乱臣贼子”,可他心里还是把魏霆钧当成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憨厚少年。
但是,真要是憨厚少年,能压得住满朝文武吗?
能让周边诸国闻风丧胆吗?
有些事,他不是没听说,只是其他人说起的时候,他都下意识地不去相信。比起别人,他更愿意相信始终守在自己身边的魏霆钧。
如果镇南王真的是系统所说的那个“强大存在”,那他现在所面对的镇南王,无疑是他以前不曾看到过的、魏霆钧的另一面。
魏霆钧从来不会向他展露的一面。
姬瑾荣捏了捏拳头,吩咐何泰:“引路。”说完这话后姬瑾荣又觉得有些滑稽。身为皇帝,竟不知道处理政务的勤政殿在哪里,原主这皇帝当得还真糊涂——被迫糊涂。
抵达勤政殿外,姬瑾荣顿了顿,抬脚迈了进去。勤政殿两侧都开着窗,正是百菊盛放的时节,外头开满了姹紫嫣红的菊花,明明只栽了菊,竟有种百花争妍的感觉。
姬瑾荣一眼瞧见坐在那儿批阅奏章的镇南王。
镇南王察觉姬瑾荣的到来,起身说:“陛下来了。”他绕过小山堆似的奏章,来到姬瑾荣面前,语气诚挚无比,“以后臣可以歇着了。”
姬瑾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