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宁村是位于宁平县最东边的一个小村子。
宁平县是江南鱼米之乡,更是京城和南方一带互通贸易的必经之地,富庶繁荣,连带着邻近村落农户们的日子过得也很滋润。
今日,是双宁村陆家老三的大喜之日,所以格外热闹。
村里一旦哪家有个红白喜事,左邻右舍都得来搭把手帮忙,否则轮到自家有事时可没人会买账。
陆家是村里的富户,陆老头能干,不但会种庄稼还有着杀猪宰羊的好手艺。
他家仨儿子,除了老大陆湛,陆川和陆海都送进了学堂念书,也娶媳妇成了家。
陆川是读书的料子,将来考中秀才当官指日可待,是全村人的希望。
陆海虽然在这学业上没有天分,可是识得字会算数,在县上谋得份好差事,听说一月就有二两银子呢。对于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来说,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毕竟全家辛苦劳作一整年也比不上他一个人赚得多。
“大家伙吃好喝好,都甭客气啊!”今日的主角陆海身穿喜袍,胸前戴着朵大红花吆喝道,眉眼间的激动与得意掩饰不住。
他的婚事办得热闹体面,几十桌流水席是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备食材。蒸鱼一条,肥瘦肉一碗,猪下水一碗,煸炒野兔肉一碗,还有其他的新鲜蔬菜摆了满桌子。
虽说过日子饿不着,但大多数农户逢年过节也未必吃得这样丰盛,更有人话都不敢多说,生怕手上动作慢了就没得吃了。
“老三也成家了,这样的喜事咱家算是最后一回了。”陆老头感叹说,拿出一个印有大公鸡的海碗,抓上小撮茶叶捻了捻放进去,用葫芦瓢从锅里舀了热水冲泡开。
田翠萍眼角眉梢带着笑,四十多岁的年纪,挽好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根细细的梅花银簪,因着没有劳苦过,脸上虽然皱纹不少,但依旧风韵犹存:“孩儿他爹说得是,小妹一个丫头片子也费不着钱。”
这话在理,陆老头赞同,四处张望了一番:“老大哪去了?”
他那个大儿子虽说木讷蠢笨,可屋里屋外干活都是把好手,老三成亲这样的大日子怎么不见人?
田翠萍凑过来,抬手给陆老爹揉捏起肩膀:“老大染了风寒,我让他去山脚下的屋子养病了,按理说两三日也该好了,指定是躲懒不出来。”
陆老头眉毛一皱,对这个大儿子喜欢不起来,命硬克亲就算了,性格也不讨喜,跟他那个早死的婆娘一个样。
不出来见人正好,省得冲撞到老三和他媳妇儿。
问了几句,陆老头脸色不悦地喝完茶水起身,开始忙碌小儿子的婚事。至于陆老大这种一向没有存在感的人,又被忘在了脑后。
双宁村山脚下有几间破旧房子,屋顶漏雨窗户漏风已然是住不了人了,可现在里头的稻草堆上就躺着一个男人。
不知还有没有气。
脑袋传来阵阵剧痛,跟被人打了几闷棍似的,陆湛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不等反应,映入眼帘的就是堆放的乱七八糟的柴火和杂物。
这是什么地方?
破烂的窗户被吹得咯吱咯吱地响,冷风灌了进来,陆湛昏沉的头清醒了几分
他分明是在厨房烹饪美食,怎么转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不解之即陆湛低头,视线落在一双掌布满的老茧的手上,他瞳孔一缩,这一看就是长年累月辛苦劳作才会有的结果!自己手心虽然不光滑,可作为一个拥有着十几家连锁饭馆的老板,生活条件优越,即便时常在厨房混迹,可手也不会糙成枯树皮。
这不是他的身体!
反应过来后陆湛吓得一个激灵慌忙起身,奈何身体太虚弱竟直接摔在地上。
嘶!好疼。突然,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