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擦头发吧。”
她一直没有说话,仇靖知道她此时此刻不会说话,自然也就不会是拒绝。
他将她
tang披在肩上的干毛巾拿掉,小心的包裹她重新洗过的发,洗发水的味道在鼻尖不疾不徐的漾着,但又夹杂了另外一种,让他不想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是抱着她,安安静静的坐一会儿。
从来没有帮人擦过头发,仇靖一边注意着手上的力道,时不时看镜子里的她,观察着她的脸色,就怕会有一丝一毫的弄痛她。
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娃娃。易碎的瓷娃娃?单七倚茫茫的眸子里的光芒忽而一闪,为这样的比喻有些自嘲,若是易碎的娃娃,她已经被摔得粉身碎骨无数次了。
拼凑都拼不回来,现在对着一堆碎粉末小心翼翼,有什么用?
虚情假意。
她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脸上那认真的表情,却只是牵了牵嘴角,“你没事就好。”
是的,你没事就好,我不用偿命,我不需要进监狱,我不需要让我后半辈子在悔恨中度过。
因为这毕竟是一条人,哪怕她曾有一次,梦到自己亲手杀了他,然后自己自杀。
那样的恨,日日纠缠着她,好不容易放手,他却用最直白也最残忍的事情让她看清楚,她其实……还是放不下。
哪怕她百般否认,也不可忽略,刚刚一番魂不守舍,是为了他。
如果,如果不是努力的压制住,也许她就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
这是阴谋,仇靖新一轮的阴谋。
他看不得她过好日子是不是?他觉得生活无趣,少了消遣少了玩物,正经生活,过得没激-情是不是?
应该放过她的,她已经不欠他了,何况她也从来没有欠过他。
如果他非要把那两年的感情,强加在她身上,谁又来赔偿她那两年来全心全意,没有旁的念想的付出?她已经傻的够多,失去的够多。她甚至没有了未来,那与同学一起憧憬毕业,进公司,赚钱养家都是镜花水月。
听到单七倚略微沙哑的一句,本来看着她颈后那个疤有些失神的仇靖指尖动作一顿,抬头看镜子里倒映出的女人,她的眸色终于聚起了光芒,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疏离而礼貌的。
“倚儿。”仇靖低下头,继续帮她擦头发,“伯父的身体,我已经找来了最擅长这方面的健康饮食料理师。”
“好久没看过那颗木棉树了。”单七倚当自己没有听到,淡淡的提起另外一个话题。
听到她提以前的事,仇靖脸上略略一喜,“想看吗?”已经开始含苞待放,如果你想看开花的样子,我叫人做保暖工作。
话都还哽在喉间,就听到单七倚不紧不慢的继续第二句,“林婶说,那是万小姐亲手种的。”
“……”
“这得多少年,才能长那么高呢?”
“你喜欢什么树,我们一起种。”一起种,总比卫嫣冉一个人种,来的有意义多了吧?
“仇靖。”
她终于叫他名字了!仇靖眸中迅速划过一丝光亮,却稳住了心情,“嗯?”
“同一个招数,能骗多少女人呢?”
仇靖眉色一沉,手中的动作却依旧把控的很好,小心的擦着她的发,仿佛听不懂,另起话题,“倚儿,来之前我见过伯父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单七倚放在腿上的手一紧,苍白的脸色掠过慌张。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仇靖能跟随他们来到这里,一定不会是闻讯而来,他们起身匆匆,根本不可能同行这么凑巧。
所以父亲那个中奖的意外……
不出意外,就是仇靖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