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表情有些凝住。
庭阶下,武德伯夫人携着叶渊雪盛装而来,身后跟着几位奴仆侍女。
武德伯夫人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见她这外甥女。自那回被林温若赶出来后,她居然连婚事都未宴请他们武德伯府,叫他们伯府在一众世家里丢尽了脸面。
她想想心中就气不过,目光上下一扫,见谭清音面庞莹润洁白,整个人气色很好。但身边未有侍女跟随,转念料想她这病秧子在夫家也必定不受重视。
她心下甚快,哎呦了一声,“音姐儿,真是巧了。”
迎面相碰,谭清音也不好避开不叫人,她淡淡地叫了声:“姨母,表姐。”
叶渊雪扯起唇角对她笑了一下,但很快垂眸避开她的视线。
武德伯夫人一副为她好的模样,语重心长道:“音姐儿啊,这嫁了人怎么还出来抛头露面的,真不怕人笑话。”
谭清音拢着眉不语,她最烦她姨母这种明里暗里的说教贬低,以前娘亲会帮她讥讽回去,这回她呛声道:“姨母也是嫁了人的,想必出门被人笑话很多年了吧。”
武德伯夫人听了这话一噎,往日这丫头说话都是绵绵的,今日居然会回怼她。
果真跟林温若一个德行,越发牙尖嘴利。
她说不过她母亲,还能说不过这个小丫头片子。
武德伯夫人横眉,她升起怒气:“你与姨母不一样,你孤身一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出来私会外男,再说,我是你姨母,你就是这般与我说话的——”
谭清音打断她。
“我尊您一声姨母,是看在教养、血缘长辈关系上,姨母您可千万别为老不尊了。”
谭清音说完,她深深叹口气,平复了下心中气闷。她觉得她能站在这,与她姨母说话,真是佛祖给了她太多宽容心。
她说话声音虽是软软的,但武德伯夫人听出她话里的夹枪带棒,她气急手指着谭清音想骂她,谭清音并未给她这个机会。
谭清音不想与她多言,她飞快道:“姨母,我不与你多说了,夫君来接我了,清音先行告退了。”
说完她便提裙下了庭阶,向那棵菩提树方向奔去。谭清音唇角翘起,细眉间恼色散去。幸好她别过脸时看见了裴无,不然真不知道要听那些话多久。
“夫君,你等我一下。”
谭清音俏生生地喊了句。
她就是想让她姨母好好瞧着,什么私会外男,他们是正经关系。
武德伯母女看着谭清音向一男子跑去,身影轻快,嘴里叫着“夫君。”
那男子立在菩提树下,一身玄色锦衣,肩宽腰窄,清隽的眉眼隐在斑驳树影下。
武德伯夫人手指还举着,那菩提树下的青年男子淡淡望过来,一双眼墨黑,她心中一悚,悻悻收回手。
武德伯夫人料想那男子应该就是传言中那位“活阎王”都督。
叶渊雪虽不喜母亲说话方式,但她不敢反驳母亲。她抬眼看着表妹远去,待看清树下男子面孔,顿时瞳孔惧颤,她低下头,只觉周身如坠冰潭,手指冰凉。
武德伯夫人气不过,只能将怒气撒在女儿身上,瞧着女儿一副鹌鹑样,她气愤道:“你能不能有个贵女模样,真是给我丢尽了脸。”
叶渊雪心里泛起苦涩,也就母亲自己还沉浸在这些浮华梦中,这京城谁瞧得起他们伯府呢。
裴无自然是听见了那声“夫君”,清亮欢快。他眉间微微动了一下,收敛起身上气势。看着谭清音向她跑来,腰肢纤细,石榴裙裾轻扬,像是翩舞的蝴蝶。
她在他面前停下,仰脸看他,唇瓣嫣红,微微气喘。
裴无抿着薄唇,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肘,想稳住她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