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云起塞回被窝里,去院里抓了那正祸害麻雀的炭球送进屋子,秦遇去厨房做饭。
炭球平时不被允许进屋,今儿个竟被放进来,好一番撒娇卖痴,在云起手边蹭来蹭去,最后窝在云起腰旁,任由云起搂住它傻笑。
天色还早,云起又有困意上涌,搂着猫要睡个回笼觉。
吃过饭,秦遇脚步匆匆走了,云起摸进书房,打开话本子。
这便是他这两日在忙的事了。
秦遇帮他打听过,县里的书店都收话本子,有买断的也有分成的。
顾迢知晓他的打算也帮着打听过,如今的话本子书生看的更多些,因着都是些私奔情爱之类的,各家教养严的公子小姐是万不能沾的。
云起这些日子看了不少话本子,买的好的那几本还一一作了批注,哪里哪里让人读着激动,那人物的外貌性格又具都怎么描绘了。
今日是最后一本“教材”。
读着读着,云起的脸撂了下来,他把春笋喊来,叫他去店里打听,并非他敏感,这话本子当是从京里传出来的。
这本话本子,写了一名倌与一侯府世子的爱情悲剧,侯府世子不惧世俗,定要娶那名倌做正夫,且不说那哥儿来路不正,便是大家公子也没有做正夫的,于是侯府自然不肯。
棒打鸳鸯劳燕分飞,世子被圈在府中,侯爷派人堵了那名倌的所有耳目,只叫他觉着自己终究错付。
最后,世子家境败落惨遭流放,名倌被微服私访的皇帝带进宫做了宠侍,世子被毒杀在流放路上。
云起拿着那话本子骇的手抖,他兄长当年为了一小倌闹得满城风雨家宅不宁,家里嫌这事脏耳朵坚决不让他细问。
他不知那小倌长得什么样子,只知世人皆称那人枫郎,据说那人眉眼艳丽身姿姣好,勾了他兄长的魂儿。
世人皆道枫郎是狐狸精转世,他阿兄是个沉迷美色的蠢货,可云起见过他兄长一脸喜悦的样子,提起那枫郎时,兄长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这话本子怕是就差指名道姓了,云起心忧,本想着再稳妥一些,再去找兄长,可这话本子若是真的,不知那枫郎可是真的做了皇帝宠侍。
兄长可是他最后的亲人了。
春笋带了消息回来。
这话本子确实是京里传出来的,小一年前就有了,这边偏,传的也慢,若按时间算一算,这话本在京中传出的时候,云家刚败落不久。
等晚上秦遇回来,就与他说清吧。
云起没了心思看话本,忧心忡忡的坐在书房,一时思绪不知飞了多远。
晚间秦遇回来,东厢房的灯一如既往地亮着,烛火跳动着待夜归人。
床上坐着个身影,云起竟难得没睡,挣扎着保持清醒,秦遇上床,那人就蹭过来靠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今日可睡的着实晚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
“你得抱住我,我有些怕的。”
云起的声音已然开始战栗,咬着牙回忆起那场屠杀,那场大火。
先帝两子斗的厉害,太子为嫡,为人雅致温和,为正统,皇长子居长,乃宠妃所出,是皇帝的心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