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当时说:‘儿啊,你终究还是走了老子的路。从你爷爷的爷爷那辈起,我们周家就是穷人,过的日子,就一个字,憋!我小时候那会,你爷爷也曾盼着我能读书成才,出人头地。可是,我让他老人家失望了。他老人家觉得你打小就聪明,对你抱了多大的希望你不是不知道,尤其你中考考了个全市第一,老爷子乐得一整晚没睡。你上高一的时候,他老人家走了,那时候你在上课,他没让我告诉你,他是笑着走的,说他高兴,终于可以去地下给周家的列祖列宗一个交代,他说要要告诉祖宗,我们周家通过无数辈子人的努力,总算是出了个读书人。可惜!哎!’”
“我爸说这话的时候很心疼,但是,他不会知道,我弟听了这话更疼,我当时多想对我爸说老弟不是因为读不去书才被学校赶出来的……”
“当时听了我爸的话,本来在床上突然哭得声嘶力竭的老弟突然就不哭了,他攥紧拳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尽是坚毅……”
“从那天开始,我弟就开始出去找工作了,虽然他很有能力,虽然他并不比那些读过大学的人差,但是,他的年龄摆在那里,他的学历摆在那里,没有一家公司会要他,最后,他就通过那个女生进了一家砖厂上班……”
“祁姐,砖厂上班有多苦或许你我都只是听过见过从没有亲身体验过,扛水泥,挑泥沙,搬砖上车,我敢说,即便是当下二十多三十岁的男人也未必能干得下来,但是我弟坚持下来了,虽然工资不高,虽然一天要工作十多个小时,虽然一个月下来他瘦得没了人样……”
“他背上那一道道被皮带抽打出来的伤痕,因为水泥和汗水的侵蚀,最终变成了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
“除了皮带伤的,老弟背上的伤痕就是打架打出来的。人穷被人欺,老弟从进学校那天开始就撕牙咧嘴地和所有看不起他、欺负他的人干架,打得别人鼻青脸肿的同时,他自己也头破血流。”
“印象中最深的那次是我上高三的时候。当时我们学校校外的一个小混混整天在我放学的时候纠缠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那段时间,我放学了都不敢回家。几天后,我弟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件事,当时他就抡着一块板砖从砖厂冲到我们学校门口。那会儿正是中午放学的时候,那个小混混带着一帮子的小弟堵在门口等我。我弟冲上去二话不说,照着那个小混混的背心就是一板砖拍下去。”
“只是一板砖,那个小混混就趴地上了,而他的那些小弟们也都一个个拔出片刀围攻我弟,我慌了,忙冲上去劝架,但是他们连我一起打。我弟为了保护我,压在我的身上,任由那些片刀在他的背上疯砍,就像是砍西瓜一样惨不忍睹。”
“再后来,那些人打累了,我弟咬着牙站起来,一把抢过其中一个小混混的片刀,他让我逃跑,而他则不顾血淋淋的后背,抡着片刀就好像疯了一样追砍那些砍过他后背的小混混最终打得那些小混混全都屁滚尿流地逃跑。”
“因为失血过多,老弟倒在一个小巷子里,当我赶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快断气了……”
第279章 家里有小偷
“我当时就慌了,急忙掏出他用他在砖厂上班赚来的第一笔工资给我买的手机叫救护车,但是就在我准备拨号码的时候,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他突然醒过来,他抢过我手中的电话说不要去大医院,虽然大医院的医疗条件好,但是太贵,他说他没钱,随便找个小诊所缝合伤口就成,他说,只要不死,总会出头的……”
“呜呜……”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小沫已经哭了,哭得涕不成声。
祁宝宝怕门外的周末和周父周母听到,急忙将厨房门关上,然后将周小沫拉到自己的怀里安慰:“不哭了不哭了,他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嘛?虽然他现在才刚刚起步,但总算挨过来了不是?”
周小沫一边哭一边用力点头:“呜呜……我知道的……我知道他一定能够成功的……他那么努力那么敢拼……他要是不成功……这天下间还有能成功的人吗……”
“祁姐,你知道吗?为了能帮助他,我一直在努力,一直一直很努力!”
“我知道的,我知道!”祁宝宝抚摸着周小沫那流云般的乌黑长发,她说,“小沫,坚强点,曾经有一个女孩子这么评价过周末,她说,周末是一条潜伏在深海中的龙,她说她永远无条件地相信周末有一天会飞上天掌控天下!我也相信这点,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应该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相信他,你说对吗?”
“嗯嗯!嗯嗯嗯!”周小沫用力点头。
……
已经是深夜,虽然周末和祁宝宝极力劝说周父周母一家在宝宝旅行社睡觉,但因为周父周母坚持要回城中村睡觉,说是家里没个人容易招小偷,而周小沫出门在外一年多,难得回来一次,也想回家去睡,于是乎,周末便开车送父母和姐姐回家。
周父周母坐在起亚k3的后座,看着自己的儿子开车的娴熟动作,二老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尤其是周母,一个劲地夸自己生的儿子有出息。二老一辈子都是下等人,晚年能够看到他们的儿子能够这般有出息,老怀宽慰。
周小沫则坐在副驾驶,晚饭时候喝了不少酒,现在的她仍旧脸蛋儿红红的,静静坐在身旁时不时偷看一眼周末。
她颇为感慨地说:“老弟,想当初你送姐到火车站北上求学的时候还是个在砖厂干苦力的砖匠,没想到一年时间过去你就成了拥有几家产业的老板,姐真为你的成就感到高兴。”
“谁说不是呢?”周母在身后接口道,“闺女,我还记得当时你要去上大学了,你弟坚持不让贷款,说有他在,咱们周家不差钱,他为了你的学费熬夜在砖厂搬砖,当时那四千块钱沉甸甸的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母女俩的鼻子都是一酸。
“妈,姐,都过去的事情了,还谈那些干嘛?”周末感觉到气氛不对,顿了顿,他忙说,“爸已经老了,我作为咱们周家唯一的年轻男人,肯定有责任、也有义务做家里的顶梁柱,或许你们觉得我很苦很累,但我却真心不累,真的,一点都不累,能够看到自己的亲人过得好,我怎么会累呢?”
听了周末的话,车里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累或者不累,不是嘴上说了算的。
很快,车子就到家了,大半夜的,周围的邻居也都睡了,所以,周围显得静悄悄的。
“咦?”周母走前面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发现不对,忍不住道,“我出门的时候明明已经锁门了的,怎么这会儿这锁是开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