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皇帝哪有一个好说话的啊!”——这是黄舍利的原话,姜望也深以为然。
本来抽签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儿,随便叫谁来拿签都行,但姬凤洲现在这么一讲,倒显得尊贵,显得非天子不可了!
“其实……今天打六场也是可以的。”姜望颇为头疼,笑着说话:“反正都是正赛场次,不影响比赛安排。要不然……”
“这是你的意思呢,还是剧真君的意思?”秦皇打断了他:“朕听说剧真君是个很讲规矩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在观赛席之前,绕着天下之台,摆了八张座椅,八位太虚阁员,俱都真身落座。
这是最近的观赛席,也是天下台的保护位。任何人想要对台上较量的天骄出手,都要经过他们这一关。
剧匮坐在正东方位。
他站起身来,对六位天子行礼一圈,又单对秦皇一拜,一板一眼地回道:“姜真君的意思,就是太虚阁的意思。自然也是在下的意思。”
当前毕竟是国家体制的时代,霸国天子就是这个时代的至高权力者。
因为他们绝大部分都身份敏感,是国家体制里的关键人物,太虚阁众人倒没有认真地聊过,在这次大会上,要如何面对这些皇帝……但有不言的默契。
“给足面子,守住底线。”
对皇帝们的态度要到位,但主办本届黄河之会的初心,不能被干涉。
他们当然都忠于自己的国家,有自己的事业。但在这些之外,在名为“太虚阁”的位置,在经历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之后,也有了一处理想之乡……
没有人郑重地表达过,但多少是珍惜的。
秦皇‘哦’了一声:“朕也不是想要批评你们,不过黄河之会这等大事,朝令夕改……是不是不太好呢?”
堂堂大秦天子,这般作态,倒也不像真个找茬,是有几分捉弄的意思。毕竟上一届黄河之会,这小子才跟怀帝后人,一起“陛见秦天子”,最多能称一句“勇气可嘉”。如今竟登堂入室,有几分平起平坐了。
满座观众都无声,瞪大了眼睛看几位霸国天子和镇河真君的“闲聊”。
室内备战的天骄们,也一个个缩头缩脑,乖巧得像鹌鹑。
当然有多少看戏的好心情,有多少对姜真君地位的羡慕……也都在不言中了。
“您教训得是。”姜望半点不辩驳,说他错他就改,只要不涉及本次黄河之会的公正根本,其它怎样都好。
“定好了今天三场开场赛,确实不宜再增加。因为很多选手可能都没有做好今天就进入正赛的准备……还是陛下考虑周到。是在下孟浪了。”
他拍他的马屁,秦皇继续秦皇的追杀:“所以……谁来抽签?”
景天子又悠然地补了一句:“谁第一个抽呢?”
第一个抽抽的,是姜望的嘴角。
“恁地事多!”
这时从观战席中,走出一个昂藏男子,本来戴着斗篷,隐在人群,不动声色。起身登台的瞬间,便已顶冠束发,展开了雪色龙袍!
一路踏风踏雨,伴生雷霆。
“怎么还为难起裁判来了?”
其人龙行虎步,傲视诸方,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这个签,你们爱抽不抽!不抽就叫朕来!”
平天冠他都不戴,今日是用一方雪玉小冠,束住了长发,威仪的五官,尽在人前。
霸国天子们神龙见首不见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