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行云流水也均有是念,太师祖一身修为出神入化,倘若早些出手,双音门必能早破险境。
阮金玉面色如常,若有所思道:“正如我所说,老身风烛残年,行将就木,双音门受我荫庇时日无多,所谓权舆之苗,当受滋护,成年之木,独历风雨。”
“知他人者易,知自己者难,双音门受此一难,便对自己愈发了解,日后扬长避短,才能再造奇迹,是以今日迟迟未能出手,惹得门下弟子枉死,也是惭愧。”
施音恍然大悟,道:“师傅灵明不昧,所言极是,却是我只知推爱,竟没想过其中深意。”
阮金玉道:“你与我不同,要走的路还有许多。”
众人边走边谈,不觉已到林外铁索一头,阮金玉回过身子,再向诸人关照道:“删繁就简本是好事,可编钟编磬乃是我双音门立派根本,此次一战当起警醒,日后定要重拾这两门乐器才是啊。”
曲中意追悔前愆,道:“师祖教导,我们定会铭记在心,日后更会与乐师兄苦心钻研钟磬。”
施音道:“此事原也怪我,当初因这编钟编磬变化反复,器大不便,自心中便已没了钟意,乃至后来有所失传,惭愧至极!惭愧至极!”
阮金玉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今日咱们能再续前缘,诚大快事,老身此生已无遗憾,却是双音门百废待兴,眼下有劳诸位了!”
曲中意道:“师祖言重了,我与师兄既然作了双音门主,这些便是份所当为之事,还请施祖放心,我与师兄虽不长才,也定当勤持不辍,再兴双音!”
阮金玉道:“如今,曦瑶丫头已逃离了双音门,你们耗费半日也未寻得其下落,四大门派断然不会卷土重来,老身也该离去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尽带不舍,施音面色伤感,恻然唤了声:“师傅!”
阮金玉道:“尔等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未待众人再答,阮金玉忽地纵身逾起,双脚连点铁索,几个起落竟已出了双音山门,只见西首残阳之下,阮金玉身如渺影,再是一浮,已然跃去了门外那无尽竹林之中。
施音遥望落霞云竹交汇之处,朗似秋水,黯然神伤,一旁曲中意道:“少林门普行神僧曾作偈子一首,名曰《须醒》,而被世人熟知,诗中有云:
春江潮水入月明,信浪逐西又逐东。
疾风肆下无定烛,炉火鼓处方纯青。
富人庙堂频稽颡,穷时无佛亦无圣。
功名盖世无穷时,岁月流尽终转空。
浮生如梦初醒际,只羡尘世一缕风。”
身后苏阳附和道:“此偈子武林中人尽皆知,且每一句犹似一种人生境界,步步渐进,世人更因此而演化出修为五境,分别为潮生之境、纯青之境、齐圣之境、空名之境、入化之境。”
施音道:“没错,普行神僧乃是少林门三大神僧之首,不仅武功天下第一,禅理修为亦天下第一,世人无不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