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丛丛褐色的枝条上缀满了金色喇叭似的小花,在白雾散尽后的阳光下,如梦似幻的生长着。
少女柔软的指尖试探地伸入荆棘花丛,被枝桠上的小刺扎得鲜血直流。
她的脸上先是错愕,接着有些兴奋地伸出双手,用力拨开迷人的花丛,坚定、决绝地往前找寻着什么,直至回到了那个陌生而熟悉的沼泽。
沼泽边躺着衣衫褴褛的贵公子,却不见了她要找的人。
少女仔细确认了一下公子的胸廓仍在起伏,不高兴地嘟起嘴,嗅到他身上深沼里的污泥气味,捂着鼻子嫌弃地躲得远远的,不愿挨他一角。
“脏死了。”
她坐在沼泽边等人苏醒,百无聊赖,开始挑扎进手掌里的刺。
“阿兄,你发现了吗?”
“白姐姐的手好香好软,皮肤嫩得像剥了壳的生蛋。但是,她好像不会受伤诶······”
“这就是点金城非要迎娶她的理由吗?拿一座城换她是不是太奢侈了?”
······
穹顶不见日月星辰,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光亮,连河流也被照得清澈见底。
白珞穿着单薄的纱裙,蹲在河边清洗长发上的淤泥。
她的动作迟缓又认真,柔软的手掌一捧又一捧的掬水,长发似瀑布般倾泻,发尾淌在水中,俏皮地随着水波游动,引得红鲤轻逐、嬉戏。
她起先觉得红鲤颜色好看,新鲜着,久而久之玩得胳膊酸软了,便娇气地呢喃了声“没力气了”,身子便腾空被人抱起。
水中一群红鲤四散,像在河面绽了一朵红色的烟花。
白珞靠在迟宿怀里,冰凉的手臂贴着他的胸膛取暖。
很快,她就在迟宿温暖的怀抱睡着了。
迟宿抱着她,面向漆黑的山林,冷冷道。
“出来。”
那一片山林笼起轻烟,一个白衣女人从树后飘荡出来。
她长发披肩,脸上毫无血色可言,一身透着一股子沉沉的死气,看向迟宿的眼里,分明带着畏惧。
“痴魔?”
这类魔物多是一些为情所困的痴男怨女,魔力低微,不足为惧。
痴魔没想到这人如此轻易地就看穿了自己的来历,哆哆嗦嗦道:“大人,小的在芜泽深居简出,未敢有掠食之心,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
“你以情丝为食?”迟宿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痴魔福了福身,“是······”
“呵,替我看看,这妮子的情丝够不够你饱餐一顿。”
“小的不敢!”痴魔很有眼力劲儿,见迟宿一直紧紧护着怀中女子,就知道那是他心头重要之人,哪里敢造次!
只是她的推辞引来了迟宿不悦,痴魔察觉到周身一寒,立马改了口,说:“小的遵命!小的遵命!”手中变幻出一把骨扇,轻轻朝白珞的心口扇动几下,便见那衣襟下生出些许光亮,微若萤火······
而抱着她的迟宿,同样被骨扇引动了情根。只见他胸口光芒炽盛,隐约可见其间盘根错节,纵横交错······此情此景,与白珞那细弱又短小的“丝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痴魔默默吃了个大瓜,连忙收起法器,道:“小姑娘情丝尚浅,这个时候拔情丝就像油灯抽芯,是最容易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