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得罪了生产队有什么好处?他果真就连柳石都没有说。
他和福秀分开之后就皱眉把右手小指狠劲伸屈几下,又在裤腿上擦,像巴了蛇毒的样子。
可小姑娘却一直把小手指弯着,不碰别的东西,也舍不得洗。晚上醒了几次,每次都笑眯眯地把它放在口边轻轻吮一会。到第二天洗脸,都还是把那根小手指翘着的。
他这时便先试探着问艾雪:“那些揭发出瞒产私分的队,是怎样处理的?”
“主要是处分干部,干部是主角,而且一般都要多拿多占,原则上要叫干部退赔,其实赔不出也算了——哦,这点你别出去乱说。有的干部要撤掉另选。对一般社员就只是个教育问题,政策在文件上规定得很明确嘛,决不会整群众。
“嘿,听口气,你好象有线索?”
杨灵在为了陈哥而出卖福秀这件事上犹豫起来了。他爹是干部,要受处分。艾雪看出他激烈的思想斗争,正觉有味儿,想多等会。忽想到我在他床边坐好久了呀,孤男寡女的!
便道:“你考虑好再说吧,到时你找我、我来找你都行!”
艾雪走出罗家院子,暗想自己参加四清以来,办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茍的,今天怎么会这样呢?也许是和知青接触多了,受了他们的影响,就很同情他们吧!就觉得自己也成了知妹,偷偷笑了起来。
直到迎面碰上几个社员,才恢复了庄重的神态。
鹃鹃的心
淘井的第一天,除掉蛇患之后,接下来便清除井内外的榛莽和杂草,完毕时日已西斜。陈闻道看看天说:“今天就算了吧,明天再来打水。”
柳石觉得还有余力,说:“嘿,今天打不完,打一半也好嘛!”
陈闻道笑道:“蠢才!”
小林娃笑着说:“柳娃,今天打一半,你明早晨来看,又是满满的一井水了,等于白打!”
柳石笑着一拍脑门道:“嗨,硬是蠢才!”
次日将井水打干,挖掉淤泥,喷洒消毒药剂。又隔一夜,井水复原了,但是很浑浊。
第三天本来要再去把水打干,殊不知昨晚殷克强和冷会计被叫到公社去了,一夜未回,早上无人派工,众社员惶惶不安,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又过了两天,殷克强二人才垂头丧气地回来,已把几年的瞒产私分全部交待了。
次日又开始淘井。这井的水面到井口距离有两丈,水面以下也很深,又不像北方水井安有汲水的辘轳,打水需用手提。
为了加快淘井速度,一人在井下打水,两人在上面提,两个桶儿一上一下,几个人轮换着。
提水的人手心都勒出了红印子。井下的人表面上并不费力,只将桶沉入水中即可,但是站的姿势很别扭,而且处境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