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雪拉开下面一个抽屉,有一幅用鸟羽粘贴的人像,拿出来看,是个少数民族女子,脸儿尖尖,目睛溜圆,盖头边角翘起像鹰的翅膀。
单爱鹃凑过来看了说:“嘻,彝族妹?”
夏梦蝶说:“他这个抽屉我也没有开过。真怪!他平素对女生冷冰冰的。”
艾雪说:“彝妹子的头帕,是压在辫子下面的,这头帕翘起像鹰的翅膀。要说脸型,又像是彝妹子。”
一时间无人做声。福秀也跑了上来,扳过艾雪的手腕看她手上拿的粘贴。
当她看清之后,她脑中忽出现杨灵清早在土崖边呆坐时的画面,自己悄悄从背后走去……每回都觉得是个假影,不是真的,不可能嘛。
她这时便脱口说:“哎,我见过!”
“你见过?”这三个几乎同时问。
她又尴尬地笑着:“噢噢,没有没有!”
艾雪后来又去女生寝室坐了坐。凭窗望出去,东北边有一片分割成小块的稻田,是队上各家的自留田。
单爱鹃看了一会,指着其中一块问夏梦蝶:“两棵柳树挨着的那一块,是你们的自留田吧?”
夏梦蝶点头说:“嗯。”
单爱鹃又问:“比别的田像要绿一些,是先栽呀?”
夏梦蝶说:“不是先栽,是拣的秧子,陈闻道说可能是新品种。”
自留田因是各家自己育秧,投入的粪肥多,秧长得快。集体的田尚未栽完,队上就抽两天时间让各家栽自留田。
知青因自己没有育秧,夏梦蝶和水秀就去讨人家的剩秧,讨来的剩秧只栽完半块田。
男生就说:“空就空着吧,等队上的田栽完了,有剩秧我们再栽。”
社员说:“那都要得?到秋天你们一块田的稻子青一半黄一半,咋割?而且万一队上没剩秧咋办?
“剩秧如剩草,缺秧如缺宝,剩秧连牛都不吃,只好码田埂。遇到缺秧,有时要到几十里外的山后去买。你们给队长说了,到队上秧田去扯来补完吧。”
夏梦蝶说:“现在还不知队上剩秧不剩秧,我们先栽了,以后队上缺秧怎么办?”
社员说:“嗨,你一分把田的秧算啥子?队上几百亩田,撒秧时,谷种计算得宽,每年栽到尾后,栽秧的见秧子有多,她就一窝栽十几苗,结果秧子哪有剩的?
“你们先扯点栽,万一以后队上差这一两分田的秧,社员只消一束少掐一根苗,也就够了。”
这话虽然有理,但夏梦蝶仍觉不妥。杨灵就对柳石说:“前天我们在河坝,看见有条水沟遍沟是秧子嘛,你当时还说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