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站起来,招手叫道:“符长官!”
时近中秋,符坚提来了一盒月饼、一口袋罐头和一包糖果。另外一对玉镯子,是专门送给谢娘的。
谢娘说:“符长官,你话说明了,我才收。”
符坚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几月前的报纸,上面有整版的照片,有张的说明是夫人视察军服厂。这张照片主角是个年轻姑娘,穿的工作服。
“谢娘,你说带给我看你女儿的照片,我自己找了一张,你看是不是她?”
“是她,是她!”
谢娘笑着点头,这张报纸镇长亲自送了一张到家里来,另外厂里管人事的也给了杜芊一张,杜芊随手放不见了。
符坚慎重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枚徽章,上面有只飞鹰。
“谢娘,请您把这个转交给她。”
杜芊虽对漱玉吐露了和赵芸恋爱的事,却没有对爹妈和谢娘说过。细想起来,是缺乏一种推动力,说也可不说也可,就撂着吧,他反正还是学生。
家离学校这么近,挑明了赵芸礼拜天就可以过来,一起做做事、说说话。虽然这样想,总说不出口。
譬如爹娘或谢娘为她择了一门亲事,她自己也中意,那她就会点头,也不说一句话,终身就这样定了,才叫干脆。
自由恋爱筋筋绊绊才多呢,相思惦记也多,闷闷不乐也多,脸红心跳也多。
可见关键还是她对赵芸的思念与爱恋是那么淡,这与见面少当然也有关系。
如春天的游丝,往往看不见的。柔丝软系又很牢的呀,不花点力气扯它,风呀雨呀,它依然系着,不转移。
那次在生生花园里她叫那声“加油”,过后自己都觉奇怪,会那么冲动。
那也许是一次爆发吧,过了赵芸的影子又变得很平淡,是月下梅花在水中弄姿那种平淡,白蝴蝶落在□□上那种平淡。
杜芊这天回家,看见桌上堆一大堆东西,五颜六色的,罐头、糖果都印的英文,月饼是上海迁来陪都的冠生园做的。
谁送的呀?杜芊虽猜不到是谁送的,可对为什么送,送来做什么,立刻猜着了。
杜芊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
她先怔了怔,也没有去想这人的“身份”,只下意识想这些东西将会惹出的烦恼。但很快她就拿起一个个罐头,细看起上面的印花来了,又拧开糖果的玻璃纸看,糖只好叼在牙齿上。
这时谢娘从后面厨房走到前面来了,她觉得不好意思,忙把糖纸捏在手心,糖吃进口里去了。
谢娘笑咪咪说:“芊芊,桌上的月饼、罐,这些是不是叫罐头?”
“罐头。妈,哪来的呀?”
“哪来的,人送的!哪个人送的?你猜都猜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