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然后上马,从滩口踩过河去。
浪子骑黄骠马在前,风吹着、浪打着,他白对襟褂儿敞开像朵帆,□□黄骠马很快到了对岸。
水牛第一次骑马过河,一不小心走进岔河沟去了,浪子叫他返回去重走。
浪子上岸后的地方没有路,沿着河边向渡口方向走。刚下了渡船的宛丘大队余书纪看见浪子骑马沿岸边走来,便站在那里看着他。
浪子和余书纪过去很少接触,见他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皮笑肉不笑,觉得不妙,就故意停下了,向东张望,东边是大片收获后的苞谷地,马亦可穿行,但会走得磕磕绊绊。
“哎,范正勇,那边没有路!”余书纪大声叫。哈,他好关心我!浪子什么都明白了。
咋办?逃看似容易,但秋收后的田野一览无余,到处有农民在耕地、挑晾晒干了的苞谷秆。
水牛并不是农场的。但他身上有枪,抓住了更麻烦。
“舍得一身剐”,浪子心想,心情有点悲壮,余书纪认不得水牛,抓我就是了,叫水牛跑!便转脸向河里道:“哎,这里没有路!”
水牛骑在马上,马深一脚浅一脚,如履薄冰,仍警惕对岸的情况。一听浪子喊话,马上就调转马头,倒回西岸上去了。
浪子骑马向余书纪走去。余书纪问:“范正勇,那是哪个,咋倒回去了?”
“刘邦”,浪子随便说个名字,“他的马怕水。”
“嘿,你给秋霞买的鱼?”
“嗯。余书纪,你赶了场来?”这一段土埂崎岖不平,骑马还不如人走得快。余书纪跟浪子一路走着,东拉西扯说话。
浪子放眼周围,大片苞谷地都已翻犁过,骑马根本不能快跑。跳下马跑,突然把黄骠马丢了,他心里不忍,不可能。更何况手中的鱼,死都要交给秋霞……
附近地里有群农民在挑苞谷秆。余书纪落在马屁股后面,向这群农民招手,指着浪子的背。有几个农民懂得了,赶快跑过来。
浪子纵身下马,余书纪指着浪子大叫:“抓住他!拿箩篼索索把他捆起来!”
浪子对这群围过来的人叫道:“慢点!不要动!捆啥子?我自己晓得走。”徐徐转身,对余书纪说:“余书纪,我跟你走。这几条鱼,秋霞要坐月子了,请你带给秋霞。”
余书纪迟疑几秒钟,在想接与不接,终于还是伸手接过来。
浪子又看一眼还牵在手里的黄骠马,心想几年了啊,它跟我浪荡天涯,可如今……唉,我即使能够把牢底坐穿,它肯定也都老了,也都死了。
黄骠马昂首站着,一双大眼睛也凝视着主人。浪子摸了摸马脖子,撩动它白色的披鬃。马自前额至鼻梁一道刀形白班,宛如闪电。它突然嘶鸣起来了,嘶声清亮短促,前蹄刨地,打了个响鼻。
浪子眼圈一红,挺直腰背,引颈唱道:
声声马嘶揪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