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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霞偏说:“我是因你而变。想知道,你怎么变的?”
钱亮背后传来白娘的声音,白娘走进院子说:“你两个莫打哑谜了。钱亮,我也想问秋霞的问题,你怎么变过来的?”
秋霞说:“其实,我是在明知故问,”先笑着看一眼白娘,又看着钱亮,“是那个叫翠枝的混血儿女孩,给你带来的,是不是?”
这个恶魔,他只觉得自己内心变善良了,看周围世界顺眼一些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带着张表情相反的面壳,笑像哭又像恨一样,欲恐吓人挤出的反而是笑的纹路,事不关己的模样面壳像要吃人。
笑道:“呃,你说的变是指……”不再说下去了。
白娘走去看钱亮堆放好的木料,高兴道:“呀,这么多,起码可以做两套家具!我们一家一套。”
钱亮道:“我不要,也没地方搁。白娘,秋霞住在这里,像白娘在金屋藏娇。”
“承夸,真是金屋那就好了。”
秋霞说:“我顺便给白娘带点东西来,她看见娃儿有点拉肚子,就硬要我住两天,等娃儿好了走。
“我说白娘,我住在这里不影响你们?她说影响啥子?就算浪子有□□,你又没有□□,何况你娃儿才几个月。”
白娘说:“好,不在这里说了,进来喝茶。”
她实际冲的咖啡,道:“这咖啡豆还是范正勇和孙广厚送的。”
秋霞呷着咖啡又说:“钱亮,我不相信我的命苦,我遇到的都是好人,白娘、杜先生、林芬、长江,农场的很多,数不完,还有你。”
“秋霞,我抱了抱你们娃儿,就叫好人了?不过以后,你有事情,尽管带信给我。”
“尤其是林芬两口子,浪子关起后,林芬怕我怄气影响娃儿,叫尹老师送我回市里。我走了,她就代我去看正勇。
“她那天像农妇一样,用小背篼背着一岁多的儿子,手里还提着几斤炒面、一瓶猪油、一块干巴牛肉,到县城拘留所去探监。噢,我说这些你想不想听?”
白娘道:“他想听,你说。”
钱亮道:“林芬不简单!从你们宛丘到城里,不通车。”
“哼,你们不晓得,好艰难!走几十里路都不说了。她后来说,在登记室里她拿着表格,在‘关系’栏里下不了笔。她想填成表妹,又怕要先拿进去核对。管监的看她拿起笔犹豫,马上就怀疑了,问她,你们是啥关系?
“林芬只好说,我跟他爱人是一个组的知青。管监的说,啥子?还以为你是他婆娘!走走走!做起要推她的架势,她背着娃儿,才没有真的推。
“林芬赶忙说同志,他爱人是大肚子,就要生了,走不动,所以我来……
“管监的说,走不动就算了,他又没有死人,非要来看?走走走!声音把背篼头的娃儿都吓哭了,林芬肩膀抖啊晃啊都没有用,只有蹲下来,把背篼搁在阶沿上,然后把娃儿抱出来,取出先就准备好的奶瓶,想坐下给娃儿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