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锐锋没有把联系方式给她,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只答应去帮她打听。
黎栀下楼泡牛奶,捧着暖呼呼的杯子站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一整面墙的月季在黑暗里妖娆地绽开,清冷的月光洒在各色不同的花瓣上,比白天时更显得神秘,像是藏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
有时候她羡慕这些花,只用选择开或者不开,如此简单。
第二天,黎锐锋给她问到了一个电话号码,黎栀打过去,对方是谢南忱的贴身助理。
“那方便约一下谢先生吗?”黎栀问。
那边抱歉地答:“不好意思,先生最近不太有空,请问您是?”
“我是黎栀,锐锋实业黎总的外甥女。麻烦转告一下谢先生,我有事找他。”
“好的,我会如实转告。”
“多谢。”
挂了电话,黎栀仰头瘫在床上,老式装修的天花板钉了好几层石膏,灯光打在层叠繁复的吊顶上,撑开一圈又一圈褶皱,像水面上次第蔓延的波纹。
九州铭座的顶楼复式,带一个一百多平的空中花园。夜晚风大,电动玻璃隔门和棚顶都被关起来,遮挡住入侵的寒风,也能将周围繁华的夜色尽收眼底。
男人身形瘦高,穿着单薄的衬衫和西裤,无比镇定地站在令人恐高的巨大落地窗边缘,整个城市的明暗交错都在他脚下,俨然一副王者姿态。但与之截然不符的,是眉目间的疏淡和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
他低头咳了两声,一个年轻男人匆忙从屋里跑出来,抖开风衣披在他肩上:“先生,小心着凉,要不还是进去吧。”
谢南忱将风衣边缘拢了拢,人却没动:“几点了?”
他没有戴表的习惯,左手腕上长年戴着一圈沉香手串,色泽乌黑,有木色纹路,每一颗都是顶级沉香凝作的珠子。
助理回答:“快九点了,您该准备休息了,医生说最近不宜熬夜。”
“好。”他转过身往屋里走。
助理跟在后面:“对了先生,致尚的高总今天在公司等了一天,想求您放过城西的厂子,说那厂子也没什么效益,算是给他留条活路。”
“他爱等就等吧,我不做慈善。”谢南忱脸色丝毫未变,踏进卧房,“还有吗?”
助理站在卧房门口答:“今晚有位黎栀小姐打电话来,说找您有事。”
男人眉心蹙了蹙,没搭腔。
助理解释道:“锐锋实业黎总的外甥女,就是谢夫人给您挑的那个……未婚妻。”
说着,他小心翼翼观察自家老板的脸色。
谢南忱眉梢眼波都没动一下:“知道。”
手串被他取下来,轻轻地搁在陈列柜上,“你问问她有什么事,没必要见的,就不用见了。”
助理点点头:“好的,那我出去了。”
谢南忱洗完澡,换了深灰色真丝布料的睡袍,听见卧室门又被敲响。
“进来。”他稍显不耐地掀了掀唇。
房门被推开,助理站在门口,表情欲言又止。
谢南忱拿起床头柜上的财经杂志,人半躺下去,一条腿伸得笔直,露出浴袍下白皙的腿部皮肤,另一条屈起来,把杂志搁在大腿上翻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