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你现在就放冰糖。”
在素日,她每次都是乖乖把药吃掉的,可今儿竟耍起赖。
阿翠过来道:“小姐听话,你今儿乖乖把药吃了,回头我和绣桃给你做一只又大又漂亮的纸鸢。”
云罗摇头,“我要两只,一只蝴蝶的,再一只燕子的,要是飞不上天,可不做数。”
阿翠心里犯着迷糊,往常她总是接过药碗就喝了,如今竟要她们哄着,“好!小姐喝了药,我和绣桃给你做纸鸢。”
云罗接了药碗,喝了两口,道:“还有些烫呢。”
绣桃接过,用嘴吹了又吹,过了一会儿,方道:“小姐再尝尝!”
她喝了几口就停下来,吵着要吃冰糖,绣桃和阿翠又劝了一阵,如此反复了四五回,方将药水给喝完了。
绣桃捧了温水服侍她漱口,末了,才让云罗含了两颗糖。
因云罗要睡会儿,朱婉、蔡诗华告辞出来。
离了院门,绣婆子就开始絮叨:“当着我们的面,杏子就敢拿小姐的东西吃,要是我们不在,指不定还做什么呢。”
朱婉轻叹一声,“我瞧绣桃和阿翠这两丫头倒是用心的。”
绣婆子与莺儿使了个眼神,莺儿当时也是瞧见的,道:“小姐,大太太让你来,就是要为表小姐侍疾。杏子一双脏手就往糕点上抓,实在没个规矩。”
朱婉道:“你是她亲表姐,你要是不护着云妹妹些,谁还能护她,我瞧着这样,许是我们没在时,云妹妹被她们欺得厉害。”
蔡诗华握着拳头,愤声道:“柳奶娘敢刁奴欺主,我便第一个饶不得她。”
飞线接过话,轻声道:“二位小姐,以奴婢看,只怕柳奶娘不是个良善的,你瞧她那女儿,连大丫头都指使不动,拿小姐的内室当她自家的一般,哪家都没这样的规矩……”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直说得蔡诗华厌恶起柳奶娘母女,在绣婆子的刻意挑驳下,连柳奶娘一个动作,一个眼色都是对主子的不敬。
莺儿道:“先前在屋里,柳奶娘看云小姐的眼色,可不犀厉得很么?这让我想起了后娘看早前原配生的嫡小姐……”
绣婆子“呸”了一声,“就以柳奶娘那贱作样儿,也配为主子么?我瞧着她这样儿,只怕在这府里还真拿她当主子,她的女儿都快成小姐了,她可不是成太太、奶奶了?”
蔡诗华与朱婉回到西阁,说了一阵话,用罢晌午饭方回屋歇下,许是连夜赶路的缘故,几人皆是一觉睡到黄昏,吃了晚饭消了食,又再歇下。
绣婆子原想睡下,一去床上全无睡意,索性起来,整了衣衫去南院探望朱大太太、朱三太太,自是把在东阁绣楼里瞧见的事儿详详细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朱大太太目光转动,“这还了得,初云年纪小,夫人和大将军又远在京城,这孩子指不定如何被她拿捏呢。”
朱三太太道:“大嫂先别急,让绣婆子和林婆子私下打听清楚,若柳奶娘当真是恶怒欺主,初云虽幼,我们做的长辈也不能视而不见,虽说我们在临安府,这事也少不得过问一二。”
朱大太太觉得也是这个理,若真是柳奶娘理亏,她们自有话说,“绣婆子、林婆子,你们多用些心,好生打听。”
二人相视而望,双双应下。
五月初一,朱大太太、朱三太太备了几箱钱塘土仪,探过病榻后的云罗后告辞离开钱塘。
临离开的头天夜里,朱大太太叮嘱朱婉用心地服侍云罗,避开众人,朱大太太道:“你爹都做了十多年的候补知县,你且好好儿服侍你云妹妹,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寻了机会,多与你云妹妹提提你爹的事。你祖父在世好歹是正经的官宦人家,你爹要是再不谋个实缺,不仅毁了他的仕途,便是你的姻缘也要受此牵连。我还想着,等你爹谋到官职,就与你寻个好人家,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八月就满十五了,可得用些心。”
朱婉临来的时候,朱大太太就与她细说过来的真实的原由,正等着她爹一有实职就许个正经官宦人家为妇。便是她的两个弟弟,也少不得要仗着出身谋个好前程。
朱大太太令林婆子取了银票来,“在钱塘少不得有使银钱的地方,你且拿着,或你自己用些,或给你云妹妹买些她喜欢的东西。”
079 巴结
朱婉心头疑惑,恍惚觉得有些失落,母亲给银票不是担心她在钱塘的生活,而是要她给云罗买东西。道:“云妹妹就是个六、七岁大的孩子。”
林婆子轻声道:“虽是孩子却心如明镜。”
一封充满温情的家书,令看者动容,萧众望虽一次次忽视蔡氏与蔡家,却为云罗家书里的言辞和淳朴所动。他最终帮蔡大爷在京中打点,为蔡大爷谋到临安府知州一职;在蔡二爷刚升一级后不到半年,如今再擢升一级。
“皇帝重用卫国大将军,宫里的贵人对你云妹妹皆有赏赐,这是为何?”朱大太太一脸肃色。
朱婉答:“宫中贵人对萧夫人都不曾有此赏赐,可见大将军看重你云妹妹。”
“你听为娘的话,好生侍疾,与她处好了,于你将来极有利”。
真正应了那句“慧极必伤”,云罗心思灵透,聪颖过人,染有心疾的她就似完美无瑕的璧玉有了瑕疵。
朱大太太道:“你在钱塘要仔细与诗华照顾好你云妹妹。她若想学什么,你用心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