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摇摇头。
天光照进来,映照出他像水墨抹就的眼与眉,清泉一般的眼瞳里倒映着细碎的水光。
他呼出一口气:“谢谢。”
“啊?”
“我知道了,”林溪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够了,谢谢你。”
慕新荷为他的表情一怔。
……怎么说呢,在她本来的期待里,眼下少年这样的表情,应该是在她长篇大论讲身世的时候出现才对。
当她说出他的出生被期待、被爱护的时候,被抛弃被虐待的孩子,知道自己曾这样的被爱着,就会生出“这样就够了”之类的心情。
是感到自己仍与他人联结,感到自己并非独身一人在这浩渺茫然的世界之中,由此而有的踏实、满足,以及自我和解。
这种心情,不应该延迟到什么老村长和子侄的时候吧。
慕新荷下意识感觉出那里头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林溪的找回并不是慕家单方面努力的结果。
但没来得及往下深思。
她看见林溪竟就转身,打算要走了。
慕新荷万万没有想到,上前一步刚要阻拦,身后老太太却比她还要激动,直接把监测仪拉出了一条尖锐急促的“嘀嘀嘀”。
护士吓一大跳,门外的人更是以为她怎么了,破门而入,大呼小叫。
慕梁吕红艳两口子直接往上扑,一人一边压着他家老太太,嚎的跟什么似的。
老太太本来也就是半口气没喘上来,叫他们一番操作,另半口气也快没了。
护士气急了,厉声大骂:“出去,出去,给我出去!”
吕红艳和声:“妈!我早说不能带这个不孝子来,你为什么不信!”
慕梁也和声:“林溪!听到了吗!你给我出去!”
护士大叫:“你们两个,快点松手!!!”
“产房有这么乱吗?”林溪问慕新荷。
“……………………”
林溪偏头,两个保镖上前,掰开慕吕两口子,敞开空间和新鲜空气。
“我不用什么东西,”林溪略躬身,倾在老太太耳边,“我很好,你可以这么和那两位说。”
老人望着他,喉咙底发出难以辨别意味的“赫赫”声。
垂眸,顿了一会儿,林溪最终用手指勾起那个石头吊坠。
“非要拿的话,就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