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杀人。
大汉很快悟到了这一点。
是啊,谁想杀人呢。
死去的人只是痛苦一瞬,马上就消失不见,但手上染着鲜血的人,却会永远记住生命在手里挣扎和消逝的感觉,会永远记住那种黏腻、冰冷、恶心。
所有的理智回笼,大汉用手撑住地面,狼狈的向外爬去。
描述起来是很长的一段心理活动、拐了很大一个弯,但实际上在搏斗中只是过去了三秒钟罢了。其余的保镖当即飞扑上来,夺棍的夺棍,打人的打人。
少年的凶悍嗜血消失不见,他逐渐显出弱势,在七八人的围攻下节节败退。
最后不知道是被谁制服,压倒半跪在了地上。
月色星光映出他苍白如纸的脸,被鲜血完全染红的外衣。
他的下巴被一只手捏起来。
谢逢程眯起眼,与他对视。
林溪没有看他,垂下的眼睫盖住了一半瞳孔。
这张脸上没有畏惧、慌张,没有愤怒、颤抖,也就没有这些情绪带来的精彩和美丽。
谢逢程露出不悦的神色。他发觉自己压根提不起兴致。
这和他预想的差太多了。
就好像一个人努力攀登、征服山峰,最后发现山上光秃秃的,连天都被屏障给挡住了。
真够败兴的。
“捆起来,”谢逢程道,“收拾干净,等着待客。”
走在干净敞亮的长廊里,谢虞川忽觉肋骨下方一阵抽疼。
他单手扶住墙壁,眉心紧拧。
秘书关切上前:“您怎么了?胃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扶您去休息休息。”
谢虞川抬手止住对方的搀扶。那疼痛在缓缓褪下去,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连轴转数日,偶有身体不适并不算稀奇。
他没放在心上,继续前行。
前方落地玻璃后,大会议室内,数人已在自己的名牌下落座,有人屏息凝神,有人交头接耳。
谢虞川扣紧西装,面容冷峻:“里面都到齐了?”
秘书念了几个名字,是请假的、委托他人的,又念了几个名字,是还没有到的。
谢虞川的脚步在玻璃窗外停住,他挑出三个股东的名字,问:“这几个人,同时委托了他人?”
秘书也觉不妥,皱眉思索起来。
“呵,”谢虞川淡淡点破,“谢逢程没有老实呆在他那个破岛上是吧。”
只是一瞬间,他已经联想出另一派的拉拢,但并不在意。
跳梁小丑而已。
然而也就是这时,走廊外又穿梭过几道身影,那是来开会的众人所携带的保镖助理等等,一应留在外间大休息室内。
谢虞川深邃的瞳从里转到外,如利刃出了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