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是弘历的长子,听到他生病的刹那,先是神色一变,跟傅丹薇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离开了。
傅丹薇瞬间松了口气,接着略一思索,眉心微拧。
正院有单独的厨房,不与其他院子一起用饭。再加上现今由高氏与乌拉那拉氏管着中馈,哪怕是宫斗戏码中常见的中毒,与她扯不上半点干系。
只下午的时候,永璜与兄妹俩刚打过架,若富察氏称永璜受了伤,弘历可就这么三根独苗。
加上后世对他的研究,谁都无法准确形容他的性格,天知道他会怎么想。
谁弱谁有理,说不定弘历会因此迁怒兄妹俩。
永琏敏感聪慧,傅丹薇担心他会多想,勉强稳住了情绪,神色寻常与兄妹俩说着话吃雪梨羹,与以前一样,吃完之后玩耍一会,便让他们去洗漱睡觉。
夜色已晚,傅丹薇洗漱过上床,直挺挺躺着,顶着帐定发呆,生怕弘历回来了。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人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恰好躲不过这两天。
照着不成文的破规矩,弘历这两天必须歇在她的院子。
而今天已是十八日。
想不透彻的事情,傅丹薇干脆抛之脑后,闭上眼,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起床,许嬷嬷打了热水进屋,伺候傅丹薇洗漱,低声说道:“福晋,奴才早起打听了下西院那边的事情。”
傅丹薇拧帕子的手一顿,未置可否。
许嬷嬷觑着傅丹薇的神色,继续说道:“昨日西院那边回去后,从厨房先要了盘板栗糕,没隔多久又要了一盘。后来大阿哥开始叫嚷着肚子疼,吐了两次之后就活蹦乱跳了。大阿哥玩耍了一阵后,富察主子心疼他吐了肚子还空着,便让他喝了碗牛乳,吃了两块饽饽。谁知没多久,大阿哥就上吐下泻,富察主子吓住了,赶紧差人去请太医,给爷报信。听说那边闹到天快亮时才安生下来,爷在那边守了一整晚。”
傅丹薇讶然,旋即感到好笑。
永璜人虽小,脾气却犟得很,怕只是跟板栗酥赌上了气,居然吃了两盘。不过五岁多的孩子,富察氏居然不拦着,也不怕撑坏了。
傅丹薇转念又一想,端看永璜先前推三格格的举动,只怕是霸道惯了,富察氏管不住。
永璜吃撑之后,吐过就没多大问题,饽饽没事,最后问题应该出在牛乳上。
现在天气还不冷,鲜牛乳的保存需要低温,哪怕是有冰,温度却不稳定,到了晚上估计已变质,小孩子肠胃更弱,哪怕煮过都不管用。
傅丹薇一般晚上都不让兄妹俩再喝,若有用到牛乳的菜,都是下午有新鲜的送来,她才会要一些。
这些都是她的猜测,没证据不好多说,问道:“大阿哥如今可好些了?”
许嬷嬷答道:“太医来诊治之后,已经好上了些,爷等大阿哥睡过去之后,便回了前院歇息。听说爷的心情很不好,说等永璜身子好了之后,就把他挪出去。”
雍正现在只剩下两个儿子,弘昼开府住下了宫外,弘历依旧住在宫里。
弘历的儿女年纪尚小,加上他只是亲王,没有宫里那套低份位生母不能抚养儿女的说法,永璜依旧与富察氏住在一起。
长春仙馆不大的地方,除了正院之外,各处院子都挨挨挤挤住满了侧福晋格格,弘历要把永璜挪出去,除非挪到西边他以前读书的绿荫轩等地。
挪了永璜,说不定永琏跟着要挪出去,傅丹薇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永琏与三格格陆续起床,许嬷嬷提着食盒进屋,傅丹薇看到有牛乳,顿了下说道:“这个拿下去吧,去厨房重新拿新鲜的来,用小炉子现煮。”
许嬷嬷神色凝重,不敢多问,马上把牛乳端了出去。
永琏站在一旁,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略微紧张问道:“额涅,牛乳不能喝了吗?”
傅丹薇摸着他的小脑袋,微笑着解释道:“不是,我要看牛乳新不新鲜,不新鲜的就不能吃了,会吃坏肚子。”
永琏恍然大悟哦了声,接着忐忑不安地问道:“昨晚大哥病了,他是因为喝了不新鲜的牛乳生病了吗?”
看来昨晚听说永璜生病,永琏还是放在了心上,先前傅丹薇劝过他不要多想,便听话地一直忍着没问。
傅丹薇估摸着他是担心永璜因为与兄妹俩打架才生了病,不禁暗自叹息他的敏锐,同时又心疼他的懂事。
斟酌了片刻,傅丹薇没直接安慰他,而是摆事实:“至于大阿哥为何生病,这就得问太医了。不过绝对与打架无关,你与妹妹都好着呢,他可比你们能挨揍。”